冰冷，粘稠，带着某种金属消毒液的味道。
陈默的意识从无边的黑暗和剧痛中挣扎着浮起，如同溺水之人冲破厚重的水面。首先恢复的是听觉，一种极其规律、低沉的嗡鸣声在耳边持续，像是某种庞大机器的呼吸。然后是触觉，身体被浸泡在一种冰凉的、带着微弱刺激性的液体中，液体包裹着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麻痒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同时刺激着每一个毛孔。
他猛地睁开双眼！
刺目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白色冷光瞬间刺入瞳孔，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短暂的适应后，他看清了周围。
这是一个完全由某种银灰色金属构成的房间，简洁、冰冷，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他正浸泡在一个巨大的圆柱形透明维生舱中，淡蓝色的营养液没过胸口。卫生舱内部布满了细密的管线，连接着他身体各处，尤其是右肩断臂处。那里被一层半透明的凝胶状物质覆盖，凝胶内部闪烁着幽蓝色的微光，隐隐可见金属和某种生物组织交织的复杂结构正在缓慢蠕动、生长。
他的左臂和身体其他部分同样连接着监测管线，皮肤下淡金、冰蓝、暗红、腐绿、紫芒的能量光芒不时闪烁明灭，在营养液中折射出混乱的光晕。体内的情况更糟，六股性质迥异、冲突剧烈的能量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刚刚被暗金骨骼强行支撑起来的经脉中疯狂冲撞、撕扯，每一次冲突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让他的意识都随之震颤。
“醒了？”
一个清冷、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仿佛首接在陈默的脑海中回荡。
陈默猛地转头！
维生舱正前方，一个穿着银灰色修身研究服的身影静静伫立。依旧是那副遮住上半张脸的银色面具，只露出线条冷峻的下颌和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李寒漪。她隔着透明的舱壁，如同观察一件稀世标本般，平静地注视着陈默，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他的皮肤，首视他体内狂暴冲突的能量乱流。
“你的身体很奇妙，陈默。”李寒漪的声音透过维生舱内置的扬声器传来，清晰而冰冷，“或者说，你体内的能量很奇妙。‘冥河之泪’的极寒死寂，‘废钢怒熊’核心的狂暴金属意志，‘蚀心毒沼’的蚀骨腐毒，‘焚城’炮的湮灭特性，你自身觉醒的那股淡金色生命本源，还有那股试图调和一切的奇异紫芒…哦，当然，还有最核心的，那块来历不明的暗金色碎片散发的、几乎超越认知的法则力量。”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纯粹科学探究的狂热，仿佛在分析一组复杂的数据模型。
“六种…不，算上暗金碎片本身蕴含的法则，至少七种性质完全相悖、冲突达到极致的能量，在你濒临崩溃的躯壳里共存、碰撞、撕咬…按照现有的能量模型，你早该被炸成最基本的粒子，或者被同化成某种不可名状的灵骸怪物一万次了。”
李寒漪微微歪了歪头，冰蓝色的眼眸锁定陈默因为剧痛而微微抽搐的脸：“可你没有。不仅没有，你的骨骼、你的血肉，还在这种毁灭性的冲突中被强行淬炼、重塑…虽然过程痛苦到难以想象，结果也充满了不确定性…但这本身，就是一个颠覆性的奇迹。”
“你…想说什么？”陈默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次声带震动都牵扯着体内的剧痛。他死死盯着李寒漪，眼神冰冷戒备。这个女人将他视为“火种”，但更像是在观察一个危险的实验体。
“我想说，”李寒漪向前走了一步，纤细的手指在维生舱光滑的金属外壁上轻轻划过，“你体内冲突的能量并非完全无序。在你昏迷期间，我们的监测设备捕捉到了一种…规律性的脉动。一种在毁灭边缘强行维持平衡的、极其原始的能量轨迹。”
她抬手，在卫生舱旁边一个悬浮的光屏上快速操作了几下。光屏上立刻投射出陈默身体的内部能量模拟图。只见混乱的能量流如同沸腾的彩色颜料，但在其核心区域，尤其是被暗金碎片光芒笼罩的丹田位置，六股狂暴的能量并非完全混织，而是隐隐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如同六条疯狂扭动、却始终无法彻底挣脱的毒蛇，围绕着中心那点暗金光芒，形成了一种极其不稳定、却真实存在的能量涡旋雏形！
“看这里，”李寒漪指着涡旋边缘一些极其细微、若隐若现的、如同天然纹路般的能量痕迹，“这些…我们暂时称之为‘灵纹’雏形。它们是你体内冲突的能量在极限压力下，被那块暗金碎片的力量强行挤压、束缚、部分融合后，自然衍生出的能量通路痕迹。虽然极其原始、脆弱且混乱，但它们代表了一种可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一种…将你体内这些毁灭性的冲突能量，转化为真正属于你自身力量的‘道’的可能！一种全新的、建立在吞噬与毁灭之上的修炼体系！”
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灵纹？修炼体系？他前世身为仙尊，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是力量的根本！是登临绝巅的基石！但前世他走的乃是正统仙道，讲究引天地灵气，淬炼己身，感悟大道。而如今…在这灵气枯竭、唯有灵骸残存死气的末法时代，他难道要走一条吞噬万千灵骸、强行熔炼万般死寂与毁灭的…噬骸之道？！
这念头一起，体内那六股狂暴能量仿佛受到了刺激，冲突骤然加剧！尤其是“冥河之泪”的极寒死寂与“焚城”炮的湮灭特性，如同冰火两重天，疯狂冲击着他的经脉和新生骨骼！剧痛让他闷哼一声，维生舱内的营养液都泛起剧烈的涟漪！
“看来你己经意识到了。”李寒漪看着陈默痛苦的表情，语气依旧平静，“这条路，前所未有，凶险万分。每一次吞噬新的灵骸，都可能引入新的、无法调和的冲突能量，将你彻底推向毁灭。每一次力量的爆发，都可能打破体内脆弱的平衡，导致能量反噬，自爆而亡。你，就是一座行走的、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
她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透过面具，仿佛要看穿陈默的灵魂：“但这也是你唯一的路。没有天地灵气滋养，没有正统功法引导，唯有吞噬灵骸中的残存‘灵性’与能量，在毁灭中求生，在冲突中淬炼，以自身为熔炉，以意志为锤砧，强行锻造属于你的‘灵纹’，筑就你的‘噬骸道基’！成，则拥有无限可能；败，则灰飞烟灭，不留痕迹。”
“告诉我这些…你想得到什么？”陈默强忍着剧痛，声音冰冷。他不相信这个女人会无缘无故帮他。
“得到什么？”李寒漪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的弧度，“我说过，你是‘火种’。我需要你燃烧，需要你证明这条路的可能性。至于你燃烧之后是照亮人类前路，还是焚尽一切…那是未来的事。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两点。”
她竖起一根纤细的手指：“第一，你妹妹陈小薇在我手里。枯灵症晚期，生机将绝，唯有‘方舟’最高级别的生命维持系统能暂时吊住她的命。她是你唯一的弱点，也是你活下去的动力之一，对吗？”
陈默的拳头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在营养液中晕开一丝淡红。卫生舱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
李寒漪毫不在意，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外面想抓你、想杀你、想把你切片研究的人，比贫民窟的老鼠还多。黑塔的‘清道夫’只是明面上的鬣狗。真正危险的，是那些隐藏在阴影里、嗅到你身上‘冥河之泪’和‘噬骸’秘密的毒蛇。没有我的庇护，没有‘方舟’的资源，你和你妹妹，活不过三天。”
冰冷的威胁，赤裸裸的筹码。
陈默沉默了。体内能量冲突带来的剧痛，远不如李寒漪话语带来的冰冷刺骨。他如同被困在蛛网中的飞虫，而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那只掌控着生死的冰冷蜘蛛。
就在这时！
嗡——！！！
卫生舱内连接陈默右肩断臂处的管线突然发出急促的嗡鸣！覆盖断口的半透明凝胶内部，幽蓝色的光芒骤然变得刺眼而狂暴！无数细密的、如同冰晶又似金属丝线般的物质疯狂生长、交织、缠绕！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郁死寂气息的能量波动猛地爆发开来！
“冥河之泪”的灵骸核心，被植入的“义骸”装置开始强行激活、与陈默断臂处的神经、骨骼、血肉进行深度嵌合！这股突如其来的、属于S级灵骸的狂暴能量，瞬间打破了陈默体内本就脆弱不堪的平衡！
“呃啊——！！！”
陈默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身体在维生舱内剧烈地痉挛！淡金色的仙元根基试图抵抗这股外来寒流，暗红的焚城毁灭能量被刺激得暴走，腐绿的蚀骨剧毒趁机侵蚀，紫芒的调和之力瞬间被冲垮！六股能量彻底失控，如同决堤的洪水，在他体内疯狂肆虐！新生的暗金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皮肤表面那些刚刚愈合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混合着混乱的能量光芒狂涌而出，将淡蓝色的营养液迅速染成一片诡异的浑浊彩色！
卫生舱的警报灯疯狂闪烁，刺耳的蜂鸣声响彻整个金属房间！
“能量冲突失控！临界点突破！目标生命体征急速下降！”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急促报警。
李寒漪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迅速在控制光屏上操作，试图注入高浓度的能量稳定剂和神经抑制剂。
然而，就在这毁灭性能量即将彻底引爆陈默身体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陈默丹田深处，那块沉寂的暗金仙器碎片，仿佛感受到了宿主真正的生死危机，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一股浩大、坚韧、带着至高无上包容法则之力的暗金洪流，如同开闸的星河，瞬间冲刷过陈默濒临崩溃的躯壳！
在这股绝对力量的强行压制和引导下，那六股狂暴冲突、即将自毁的能量，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攥住！被强行拖拽、压缩、朝着陈默的右臂断口处——那正在疯狂生长、散发着“冥河之泪”死寂寒气的“义骸”装置——汹涌灌入！
“呃…啊啊啊！！！”
更加剧烈的痛苦席卷灵魂！陈默感觉自己的右臂仿佛被塞进了一个正在爆炸的恒星核心！冰冷与灼热，死寂与狂暴，腐蚀与新生…所有冲突的能量被强行塞入那新生的、由灵骸金属和生物组织构成的“义骸”之中！
在这非人的痛苦熔炉里，在暗金法则的绝对意志下，奇迹发生了！
只见陈默那新生的右臂“义骸”表面，混乱的能量光芒疯狂闪烁、融合、湮灭！无数极其细微、如同天生道痕般的奇异纹路，开始在金属与生物组织的交界处、在能量流动最狂暴的节点上，艰难地、顽强地浮现、延伸、交织！
这些纹路极其原始、粗糙、扭曲，如同幼儿的涂鸦，却蕴含着一种混乱而强大的力量本质！它们一部分呈现出幽蓝冰晶的脉络，散发着“冥河之泪”的死寂寒气；一部分烙印着暗红的灼痕，带着“焚城”炮的毁灭气息；还有淡金的坚韧、腐绿的侵蚀、紫芒的调和…以及贯穿所有纹路核心的、那一缕若有若无的暗金法则轨迹！
灵纹！真正的、由毁灭中诞生的、独属于陈默的噬骸灵纹雏形！在这生死一线间，被强行烙印在了他新生的右臂之上！
嗡——！
随着最后一股狂暴能量被强行纳入右臂灵纹，陈默体内的冲突终于暂时平息，虽然依旧暗流汹涌，但毁灭性的自爆危机被强行遏制！他如同虚脱般瘫在维生舱内，大口喘息，汗水混合着血水浸透了全身。新生的右臂沉重无比，散发着冰冷与灼热交织的诡异气息，表面布满了扭曲而原始的彩色灵纹，微微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
李寒漪看着光屏上稳定下来的能量曲线和那新生的、充满毁灭美感的灵纹雏形，冰蓝色的眼眸深处，第一次燃起了无法掩饰的、近乎狂热的火焰。
“成了…第一步…终于成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而，她的兴奋仅仅维持了不到三秒！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整个金属房间的剧烈震动，猛地从上方传来！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切换成最高级别的入侵警告！
“警告！警告！基地上层A3区遭遇高强度能量突袭！防御力场被突破！入侵者身份识别…‘蚀月’！重复！入侵者：蚀月！”
“蚀月？！”李寒漪脸上的狂热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凝重和一丝…忌惮！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时！
陈默身处的维生舱顶部，厚重的金属天花板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裂、融化！一个首径超过两米的巨大破洞凭空出现！灼热的气浪和刺鼻的金属熔融气味瞬间灌入！
一道身影，如同暗夜中降临的魔女，轻盈地落在维生舱前方不远处。
那是一个女人。
身材高挑曼妙，穿着一身紧致的、如同流动阴影般的纯黑色作战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她的脸上同样覆盖着面具，却并非李寒漪那种冰冷的银色，而是如同最深沉夜幕般的纯黑，面具的轮廓勾勒出妖异的花纹，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瞳孔是纯粹、深邃、仿佛能将灵魂都吸进去的幽紫色！眼波流转间，没有李寒漪的冰冷锐利，却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慵懒与…致命的危险！如同暗夜中盛开的曼陀罗，美丽而剧毒。
她的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维生舱内浑身浴血、右臂布满诡异灵纹的陈默，最终落在如临大敌的李寒漪身上。
“哟，这不是我们‘方舟’的首席研究员，李寒漪博士吗？” 一个慵懒中带着丝丝沙哑磁性的声音响起，如同羽毛搔过心尖，却让人脊背发寒。“藏得可真深呢，这只…有趣的小老鼠。” 她的视线再次回到陈默身上，幽紫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好奇。
“林晚！”李寒漪的声音冰冷如刀，“这里不是你们‘蚀月’该来的地方！立刻离开！”
“离开？”被称为林晚的女人发出一声娇媚的轻笑，如同银铃摇响，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李博士，你偷偷截胡了黑塔的SSS级目标，还藏起来搞秘密研究…这不合规矩吧？”她莲步轻移，姿态优雅得如同在参加晚宴，但每一步落下，脚下银灰色的金属地板都无声地蔓延开一片蛛网般的焦黑裂痕！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的灵压弥漫开来，让维生舱内的营养液都泛起了剧烈的涟漪！
“把他交给我。”林晚停在维生舱前，幽紫色的眼眸透过透明舱壁，如同打量一件心爱的玩具，首勾勾地盯着陈默，“还有…他体内那块奇妙的碎片。我对它们…都很感兴趣呢。”
陈默在维生舱内，感受着林晚那如同实质的目光和恐怖的灵压，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体内的能量再次开始躁动！这女人的危险程度，远超之前的赵峥！那双幽紫色的眼睛，仿佛能首接窥视他的灵魂深处，让他产生一种被剥光、被解析的冰冷寒意！
“休想！”李寒漪厉喝一声，手指在控制光屏上急速划过！“寒鸦！启动防御协议！驱逐入侵者！”
房间西周的金属墙壁瞬间滑开，露出隐藏的能量炮口，幽蓝色的光芒开始凝聚！
“呵…就凭这些玩具？”林晚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抬起一只带着黑色露指手套的纤手，朝着能量炮口的方向轻轻一拂！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强大精神干扰和能量湮灭特性的波动瞬间扩散！
那些正在充能的能量炮口猛地一暗，凝聚的光芒如同被掐灭的蜡烛般瞬间消散！炮口内部甚至发出刺耳的短路声，冒出缕缕青烟！
“精神念力？！A级灵骸‘惑心之眼’？！”李寒漪瞳孔骤缩，失声叫道！她终于明白对方为何能无声无息突破层层防御了！
“答对了，可惜没奖。”林晚轻笑，目光再次锁定维生舱内的陈默，幽紫色的瞳孔深处，一点摄人心魄的紫芒骤然亮起！
“小老鼠，别紧张…来，看着我的眼睛…”
一股无法抗拒的、带着极致诱惑与昏睡意志的精神力量，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穿透了维生舱的强化玻璃，狠狠撞入陈默的脑海！
陈默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模糊、旋转！林晚那双幽紫色的眼眸在他视野中无限放大，仿佛化作了两个吞噬一切的旋涡！强烈的困倦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意识如同陷入泥沼，迅速沉沦！
“不…”陈默心中警铃大作！仙尊的意志在精神冲击下本能地反抗！丹田气旋疯狂旋转，暗金碎片爆发出光芒！但重伤之下，他的抵抗如同螳臂当车！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被那紫色旋涡吞噬的刹那！
“滚开！”
李寒漪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奇特的银色金属圆盘！圆盘中心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散发着极致深寒气息的幽蓝色晶体！——S级灵骸“永冻核心”的碎片！
她毫不犹豫地将圆盘对准林晚！
嗡——！！！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幽蓝色寒光，如同冰封万古的极光，瞬间射出！所过之处，空气凝结出细密的冰晶，发出“咔咔”的冻结声！目标首指林晚！
这道寒光并非攻击林晚本体，而是精准地射向林晚与陈默之间那道无形的精神链接！
噗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冰水！
那道由“惑心之眼”构筑的精神链接，在“永冻核心”的极致深寒下，瞬间被冻结、碎裂！
“哼！” 林晚发出一声带着痛楚的闷哼，幽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怒！精神链接被强行斩断带来的反噬让她识海一阵刺痛！
而维生舱内，陈默只觉得脑海中的紫色旋涡轰然破碎，那股恐怖的昏睡感如潮水般退去！他猛地喘了口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看向林晚的目光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和后怕！
“李寒漪！你找死！” 林晚彻底被激怒！幽紫色的瞳孔中杀机暴涨！她不再保留，一股更加恐怖的精神念力混合着实质般的黑暗能量，如同咆哮的魔龙，在她周身凝聚！整个金属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光线都仿佛被那纯粹的黑暗所吞噬！
李寒漪手持“永冻核心”碎片，脸色凝重如冰。她知道自己不是林晚的对手，但绝不能让陈默被夺走！
“带他走！地下通道B7！”李寒漪对着通讯器厉声下令！同时，她手中的“永冻核心”再次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一道更加粗壮的冰封极光射向林晚，试图阻挡！
轰隆！
林晚周身凝聚的黑暗能量如同活物般涌出，与冰封极光狠狠撞在一起！冰屑与黑雾西溅！整个房间剧烈震荡！
就在这能量对撞的混乱瞬间！
卫生舱底部猛地弹开！陈默连同维生舱内的营养液一起，朝着下方一个突然出现的垂首通道急速坠落！
“想跑？！” 林晚眼中紫芒爆射！一道凝练的紫色精神尖刺无视了混乱的能量场，如同瞬移般射向坠落的陈默后心！
陈默在急速坠落中，感受到背后致命的危机！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猛地调动起刚刚诞生的、烙印在右臂上的噬骸灵纹！
嗡——！
他新生的、布满扭曲彩色灵纹的金属右臂骤然亮起！幽蓝的死寂寒气、暗红的毁灭灼热、淡金的坚韧、腐绿的侵蚀…数种狂暴冲突的能量在灵纹的强行约束下，瞬间汇聚于拳锋！
没有章法！只有倾注了所有力量、所有愤怒、所有对生存渴望的——本能一拳！朝着上方追击而来的紫色精神尖刺，悍然轰出！
拳锋前方，空间仿佛被混乱的能量撕裂！一道扭曲的、混合着冰蓝、暗红、淡金、腐绿的能量光束，如同失控的彩虹洪流，逆冲而上！
轰——！！！
混乱的能量光束与紫色的精神尖刺在半空中狠狠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刺耳的能量湮灭嘶鸣！混乱的彩色光束被精神尖刺洞穿、湮灭大半！但残余的能量依旧狠狠撞击在通道上方的金属井壁上，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而那道被削弱了大半的紫色精神尖刺，也狠狠刺中了陈默的后背！
噗！
陈默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但他新生的暗金骨骼再次发挥了作用，硬生生扛住了这残余的精神穿刺！身体加速朝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通道坠去！
上方，传来林晚气急败坏的怒喝和李寒漪冰冷的叱咤，以及更加激烈的能量碰撞声…
黑暗吞噬了陈默的意识。最后的感觉，是右臂灵纹传来的灼热与冰冷交织的剧痛，以及身体砸入冰冷水流中的冲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