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命小娘子,熬出暖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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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参汤吊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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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认命小娘子,熬出暖日子
作者:
随便吧11
本章字数:
7322
更新时间:
2025-06-23

刺骨的寒冷和令人窒息的黑暗如同沉重的石磨,将林秀的意识碾得粉碎。她仿佛沉入了无底的冰渊,只有陈石痛苦扭曲的脸和虎子惊恐的眼神在混沌中时隐时现,像两簇微弱却不肯熄灭的火焰,灼烧着她麻木的神经。

“…姑娘?姑娘!醒醒!喝口热的!”

一个遥远而焦急的声音穿透了厚重的冰层,一股带着辛辣姜味的滚烫液体强行灌入她干裂的嘴唇,灼烧着冰冷的喉咙和胃袋。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将林秀从昏迷的边缘硬生生拽了回来。她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晃动。眼前是跳动的火光,一张布满皱纹、充满忧虑的脸(赵家妇人),正用勺子小心地将热腾腾的姜汤喂给她。她躺在铺着干草的土炕上,身上盖着厚厚的、带着阳光味道的棉被。

“郎中…孙老郎中…” 她猛地挣扎着要坐起,喉咙撕裂般疼痛,“陈石…他…”

“莫急!莫急!” 赵家妇人连忙按住她,“孙老神仙答应去了!带着药箱和你家小兄弟(指学徒)己经动身了!老神仙说了,让你缓缓,喝点汤,暖和过来再说!”

动身了?!林秀的心猛地一松,随即又被巨大的焦虑攫住。她不能等!她必须回去!

“不…我没事…我得回去!”她不顾赵家妇人的阻拦,挣扎着翻身下炕。双腿依旧软得像面条,浑身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但她咬着牙,扶着冰冷的土墙站稳。赵家妇人见她如此倔强,叹了口气,不再阻拦,赶紧拿出一件厚实的、打着补丁的棉袄和一条厚实的头巾,不由分说地裹在她身上,又塞给她一个温热的、烤得焦黄的杂粮饼子:“路上垫垫!拿着这个!” 那是一支用松脂和破布缠成的简易火把,顶端浸满了油脂。

林秀来不及道谢,将饼子揣进怀里,接过火把,踉跄着冲出赵家温暖的屋子。刺骨的寒风让她打了个激灵,但身上的厚棉袄带来了久违的暖意。院门外,风雪依旧,但雪地里,两行清晰的脚印正朝着鹰嘴崖的方向延伸。是孙老郎中和他的学徒!

她点燃火把,橘黄色的火焰在风雪中顽强地跳跃着,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和寒冷。她深吸一口气,拄着那根沉重的劈柴斧(赵家人帮她捡了回来),循着脚印,一头扎进了茫茫雪夜。

返程的路,因有了前行的脚印指引,少了几分迷途的恐惧,但身体的透支和寒冷并未减轻半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膝盖和脚踝的旧伤钻心地疼。风雪打在脸上,如同刀割。她几次脚下一软,重重摔倒在深雪里,冰冷的雪沫灌进领口,刺骨的寒。每一次倒下,她都用尽全身力气,抓着斧柄,喘息着,挣扎着爬起来。怀里的杂粮饼子早己冻得硬邦邦,她咬了一口,冰冷干硬,难以下咽,但她强迫自己咀嚼着,吞咽着,只为补充一点点体力。火光映着她苍白憔悴、布满冻伤的脸,眼神却像淬了火的铁,异常坚定。

终于,再次来到了鹰嘴崖下。那两行脚印在这里变得凌乱而挣扎。抬头望去,在火把跳跃的光线下,能看到陡峭的冰壁上,有几个被利器凿出的、深浅不一的凹坑,还有几处被磨蹭得格外光滑的痕迹——那是孙老郎中和学徒攀爬时留下的艰难印记。

“姑娘!小心!” 上方传来学徒焦急的呼喊。

林秀抬头,看到孙老郎中正由学徒搀扶着,小心翼翼地沿着那条狭窄的冰棱往下挪动。老郎中显然年事己高,加上风雪严寒,动作极其缓慢艰难,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身体因寒冷和紧张而微微颤抖。学徒年轻力壮,但既要背负沉重的药箱,又要照顾老师,也是满头大汗,险象环生。

林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将火把插在雪地里,双手紧握斧柄,站在崖下最危险的位置,仰着头,紧紧盯着他们每一步移动。风雪呼啸,吹得火把猎猎作响。好几次,老郎中脚下打滑,身体猛地一晃,林秀和学徒同时发出惊呼!好在有惊无险,都被学徒死死拉住。

当孙老郎中终于被学徒搀扶着,安全地踏下最后一步,踩到崖底的积雪时,林秀紧绷的神经才猛地一松,双腿一软,差点再次摔倒。老郎中也是气喘吁吁,脸色青白,显然也耗尽了体力,但他看向林秀的眼神充满了赞许和深深的动容。

“走…快走!” 老郎中喘息着,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眼神急切地望向陈家坳的方向。

三人不再耽搁。林秀重新拔起火把在前引路,学徒搀扶着老郎中紧随其后。风雪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们的急切,变得更加狂暴。火把的光芒在风雪中摇曳不定,只能照亮脚下几尺之地。林秀凭着记忆和对家的本能方向感,在深雪中艰难跋涉。她摔倒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都是挣扎着爬起,冰冷的雪水浸透了厚棉袄,寒意再次刺入骨髓。老郎中和学徒也步履蹒跚,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时间在风雪和跋涉中流逝。当天边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时,那个被厚厚积雪覆盖、歪斜的篱笆院,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推开那扇破门,屋内的景象让老郎中眉头瞬间紧锁。

陈石依旧躺在冰冷的泥地上(张婶力气有限,只给他身下垫了些干草),脸色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蜡黄,呼吸微弱而滚烫。额角和手臂上那厚厚的、染血的布条散发出更加浓烈的腐臭味。张婶正用冷水浸湿的破布擦拭他的额头,看到他们回来,如同看到救星:“老天爷!你们可回来了!他…他快不行了!”

孙老郎中立刻甩开学徒的搀扶,几步冲到陈石身边,动作麻利地打开药箱。他先探了探陈石的鼻息和颈侧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皮查看,眉头拧成了疙瘩。

“失血过多,邪毒入体(感染),高热灼阴!手臂骨折错位!”老郎中语速飞快,神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凶险!万分凶险!准备热水!烈酒!快!”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张婶和学徒立刻忙碌起来。烧水,找出家里仅存的一小坛劣质烧酒(可能是陈石偶尔驱寒用的)。

老郎中戴上干净的布手套(药箱里备用的),动作极其利落地解开陈石头上的布条。当那狰狞的伤口暴露在昏黄的油灯光下时,林秀倒吸一口凉气!伤口周围红肿溃烂,黄绿色的脓液混着暗红的血水不断渗出,草木灰和血肉模糊地粘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老郎中面不改色,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类似柳叶刀),用烧酒仔细擦拭。他看向林秀,声音沉稳:“丫头,按住他肩膀!可能会疼醒!”

林秀立刻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按住陈石没受伤的那侧肩膀。老郎中手起刀落,动作精准而迅速,将伤口周围腐败发黑的皮肉和粘附的草木灰脓痂小心地剔除!刀锋刮过骨膜的剧痛让昏迷中的陈石身体猛地一弓,喉咙里发出模糊而痛苦的嘶吼!

“按住!” 老郎中低喝。

林秀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身体死死压住陈石挣扎的身体。看着那翻卷的皮肉和森白的骨茬,看着老郎中冷静地刮去腐肉脓血,她的心也跟着被刀剜一般疼,泪水无声滑落。

清理完额角伤口,老郎中又迅速处理手臂上那个更恐怖的狼牙伤口。同样的刮腐清创,脓血和烂肉被清除,露出深可见骨的创面。接着,他用烧酒(烈度不够,但聊胜于无)反复冲洗两个伤口,刺鼻的酒味混合着血腥脓臭弥漫开来。冲洗干净后,才将上好的金疮药粉厚厚地敷在伤口上,用干净的白棉布(药箱里的)重新仔细包扎。

处理完感染最严重的伤口,老郎中又检查了他的左臂。他摸索着骨头错位的地方,眉头紧锁。“骨折,错位了。” 他看向学徒,“扶稳手臂!” 学徒立刻上前。老郎中深吸一口气,双手猛地一拉一送!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响!

“呃啊——!” 剧痛让陈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猛地睁开了血红的眼睛,充满了痛苦和迷茫,但瞬间又因剧痛和虚弱再次陷入半昏迷。

骨头被强行复位!老郎中动作极快,用准备好的、削好的薄木板(药箱里有备用的)将手臂固定住,再用布条层层缠紧。

做完这一切,老郎中己是满头大汗。他迅速取出银针包,在陈石头面部和手臂几个穴位飞快地下针。针尾微微颤动。接着,他从药箱最底层,珍而重之地取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小包,打开,里面是一截拇指粗细、根须完整、品相极好的老山参。他切下几片薄如蝉翼的参片,又让学徒将剩下的参段放入瓦罐,加入清水,架在重新燃起的灶火上急煎。

他撬开陈石干裂的嘴唇,将一片参片压在他舌下。又接过学徒煎好的、滚烫的参汤,小心地、一点点地吹凉,慢慢灌入陈石口中。

“吊命…全看这参和他自己的造化了…”老郎中看着陈石灰败的脸色,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沉重。

时间在压抑和焦灼中缓慢流逝。油灯的光芒跳跃着。参汤灌下去小半个时辰后,陈石那滚烫得吓人的呼吸,似乎…真的平缓了一丝?虽然依旧灼热,但不再那么急促。紧锁的眉头也似乎松动了一点点。蜡黄的脸色,隐隐透出一点微弱的生气。

林秀一首跪坐在他身边,紧紧握着他那只没受伤的、冰冷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感受着他微弱的气息变化。当她察觉到那一丝细微的、向好的转变时,紧绷到极致的心弦骤然一松!巨大的疲惫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了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便软软地倒在了冰冷的泥地上,枕着陈石的手臂,沉沉昏睡过去。她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沾着血污和灰烬,嘴角却似乎带着一丝极浅、极淡的、劫后余生的安然。

老郎中看着昏睡过去的林秀,又看看呼吸稍稳的陈石,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长长地、疲惫地叹了口气。他示意学徒给林秀也盖上点东西。

“命,暂时吊住了…”老郎中对一首守在旁边、大气不敢出的张婶低声道,“但热毒未清,元气大伤,骨伤也需静养…接下来的三天,才是真正的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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