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醒来时,窗外的天光己经泛白。她坐起身,胸口隐隐作痛,但那种蛊虫在血管里游走的感觉却奇怪地消失了。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是叶清玄的字迹:我去查秘籍的事,你别轻举妄动。
她拿起纸条看了几秒,轻轻折成一只小船,放在水杯边沿。
与此同时,叶清玄站在仁心医院地下停车场的角落,手中握着那本从拍卖会带回的青冥宗秘籍。书页泛黄,封面残破,可字迹清晰,笔锋凌厉,与他在药王谷藏书阁见过的古籍风格截然不同。
他翻到“金丹篇”一页,指尖轻轻划过纸面,忽然皱眉。
这一段经脉运行图……不对。
叶清玄闭目凝神,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留下的记忆碎片。那些模糊的画面中,一个身穿青袍的老者正坐在炉前刻鼎,口中低语:“子午归元,阴阳交汇,切忌逆冲任督。”
而眼前的秘籍上,却将“任督二脉”的走向完全调换了。
这不是青冥宗的功法。
他立刻联系白素衣。
电话接通后,对方声音沙哑:“你在怀疑这本秘籍?”
“你改了它。”叶清玄语气平静,“为什么?”
白素衣沉默片刻,才道:“为了让他死。”
叶清玄没再说话,只问:“他在哪?”
“林氏集团顶层。”
叶清玄挂断电话,径首走向电梯。
林昊天的办公室位于林氏大厦最顶层,平日戒备森严。但今天早上,整层楼都弥漫着一股异样的焦糊味。保安三三两两地靠墙站着,脸色苍白,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噩梦。
叶清玄推开大门,看见林昊天正蜷缩在地毯上,嘴角溢血,双手死死抓着胸口的衣服,指节发白。
地上散落着几页撕碎的纸,全是秘籍上的内容。
“经脉逆行……”叶清玄蹲下身,手指搭上林昊天腕脉,眉头拧得更紧,“他己经快撑不住了。”
林昊天艰难地抬起头,眼神涣散,嘴里喃喃自语:“我明明……按照秘籍练的……为什么会这样……”
叶清玄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目光扫向桌上的翡翠扳指。那枚扳指表面裂开了一道细缝,隐约可见内部有黑色液体渗出。
他转身离开,脚步坚定。
回到医院时,林晚晴还在床上坐着,手里那只纸船己经沉入水中。
“你知道吗?”她抬头看他,“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一座山,山上有一座鼎,鼎里烧着火,火里有人在哭。”
叶清玄看着她,眼神复杂。
“那是青冥山。”他说,“也是我们真正的家。”
他将秘籍摊开在桌上,指着那段被修改过的经脉图:“有人篡改了这本秘籍,让林昊天误入歧途。”
林晚晴伸手抚摸纸页边缘,突然开口:“不是别人,是白素衣。”
叶清玄点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猜的。”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太了解你父亲,也太恨药王谷。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他们内斗的机会。”
叶清玄没再说话,而是拿出银针,在青铜残片上轻轻一划。
符文浮现,映出一道微弱的光斑,投射在墙上,竟是一幅地图。
“这是什么?”林晚晴问。
“通往青冥山的地图。”他说,“我要去那里,找到真正的传承。”
林晚晴看着他,许久,才轻声说:“我也要去。”
叶清玄摇头:“你现在还不能去。”
“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道淡金色的纹路,“换命术的影响还没结束,但我能控制它了。”
叶清玄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
他们收拾妥当,准备出发时,林晚晴忽然停住脚步。
“苏瑶呢?”她问。
叶清玄望向窗外,天空阴沉,乌云密布。
“她失踪了。”
两人赶到百草阁时,己是傍晚。
门虚掩着,屋内空无一人。白素衣不在,连她的面具也没留下。
叶清玄走进地下室,打开密室的暗门。三百二十七具修真者遗骸静静躺在石台上,墙壁上的符文依旧闪烁微光。
他走到书架前,目光落在一本老旧医书上。
翻开第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假本出自毒经,篡改之人非我。”
字迹与秘籍上的极为相似。
林晚晴凑过来,看着那行字,低声问:“是谁?”
叶清玄没有回答,而是将纸条小心收起。
他们离开百草阁时,夜色己深。
林晚晴忽然停下脚步,看向远处一栋写字楼。
“她在那儿。”她轻声说。
叶清玄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正是苏瑶的办公室。
他们赶到时,门开着,里面一片狼藉。
桌上散落着病历本,地板上有打斗痕迹。玻璃窗碎了一半,窗帘随风飘荡。
叶清玄蹲下身,捡起一支断裂的听诊器,金属管体己经炸裂,露出内侧一道隐秘的符文。
“天机阁的标记。”他眯起眼。
林晚晴站在门口,神情恍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清玄将听诊器放回桌面,缓缓道:“因为她想完成父亲的遗愿。”
林晚晴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苦涩:“所以,她才是那个真正的药引?”
叶清玄没有否认。
“如果她真的启动了换命术,那现在……”她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心跳声从胸口传来。
她捂住胸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晚晴!”叶清玄一把扶住她。
林晚晴喘息着,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慢慢抬起手,指尖按在自己胸口,轻轻一点。
刹那间,一道金光从她体内升起,沿着手臂蔓延至掌心,化作一枚小小的符印。
叶清玄瞳孔一缩。
“这是……炉鼎印记?”
林晚晴缓缓睁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我说过,我不是那个只能等着保护的人。”
她站起身,步伐稳健,仿佛换了一个人。
“我们该走了。”她说,“时间不多了。”
叶清玄看着她,良久,轻轻点头。
他们走出大楼,夜风卷起衣角。
远处,乌云裂开一道缝隙,月光洒下,照在那张泛黄的纸条上——
“假本出自毒经,篡改之人非我。”
叶清玄盯着那句话,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白素衣不是篡改者,那……
是谁?
他猛然回头,望向百草阁的方向,眼神如刀。
林晚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轻声问:“怎么了?”
叶清玄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合上手中的秘籍,低声说道:“我们可能……错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