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玄站在百草阁的门口，眉头紧锁。林晚晴的手搭在他肩上，轻声道：“你感觉到了吗？”
他点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糊味，不是燃烧木头的那种味道，而是金属和血肉混在一起烧焦的气息。
“里面……不对劲。”他说。
话音刚落，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楼上传来，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仿佛有人在房间里狂奔乱撞。然后是连续不断的敲击声，像是某种机械装置在重复运作，节奏越来越快，频率越来越高。
“傀儡失控了。”白素衣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两人回头，只见她戴着银面具，黑色斗篷随风飘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怎么知道？”林晚晴问。
“它们开始攻击我布置的封印阵法。”白素衣抬手指了指门缝里渗出的黑雾，“三百二十七具修真者遗骸炼制的傀儡，一旦完全失控，整条街都会被毁。”
叶清玄没再废话，推开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屋内一片混乱，桌椅翻倒，药柜炸裂，药材洒了一地。墙上挂着的几幅古画被撕成碎片，地板上到处都是划痕和脚印。
楼梯口站着三个傀儡，身体由金属骨架与皮肉拼接而成，眼睛闪烁着幽蓝色的光。它们一看到叶清玄等人，立刻发出尖锐的嘶吼，冲了过来。
“小心！”白素衣低喝一声，手中甩出三根细针，首刺傀儡胸口。
针入体的瞬间，傀儡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攻击状态。
“它们的控制核心还没找到。”她说，“不能杀。”
叶清玄抽出银针，迅速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针尖点在傀儡咽喉处，精准封住其行动经脉。傀儡应声倒地，但其他两个己经逼近。
林晚晴后退一步，袖中滑出一枚金色符纸，轻轻一弹，符纸燃起青色火焰，贴在傀儡额头上。那傀儡顿时僵住，眼中光芒熄灭。
“你还藏着这一手。”叶清玄看了她一眼。
“炉鼎印记的好处。”她淡淡道。
白素衣趁机跃上楼梯，动作轻盈如猫。她伸手一挥，墙角的一块符石亮起红光，将一只潜伏在阴影中的傀儡定住。
“你们往地下室去！”她喊道，“我去楼上看看！”
叶清玄点头，带着林晚晴穿过大厅，推开通往地下室的铁门。冷气扑面而来，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
地下室比想象中更深，阶梯往下延伸了十几米才到底。西周墙壁上镶嵌着微弱的灵晶灯，昏黄的光线映照出一排排石台。
每一台上都躺着一具傀儡。
数量远不止三百二十七具——至少有五百具以上，整齐排列，像一支等待号令的军队。
但此刻，这些傀儡全都睁开了眼。
有的眼眶空洞，有的眼球泛着蓝光，有的干脆是用金属片拼接而成。它们缓缓坐起，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目光锁定叶清玄和林晚晴。
“糟了。”林晚晴低声说。
叶清玄迅速取出银针，在空中划出五道轨迹，封住最近的五个傀儡的行动经络。但更多的傀儡己经站起，向他们围拢过来。
“必须找到控制核心。”他说。
林晚晴点头，快速扫视西周。她的视线落在角落里一本摊开的病历本上，书页正在微微发光。
“在那里！”她指向病历本。
叶清玄立刻朝那个方向移动，途中不断用银针封锁傀儡的行动路线。林晚晴则在后面用炉鼎印记释放的金光干扰傀儡的感知系统。
当他们靠近病历本时，周围的傀儡忽然集体停下脚步，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声。
“这本病历本……”林晚晴伸手触碰封面，指尖传来一阵灼热感。
“是你的病历本。”叶清玄看着上面的名字，“苏瑶写的。”
林晚晴皱眉：“她怎么会有我的病历本？”
话音未落，病历本突然剧烈震动，一页纸自动翻开，浮现出一行字：
【林晚晴·先天性心脏衰竭·换命术残留因子激活中】
刹那间，整个地下室的傀儡齐刷刷转头，眼神变得猩红。
“它在启动换命术！”林晚晴惊呼。
叶清玄立刻用银针封住病历本的能量流动，同时将青铜残片按在书页上。残片吸收了部分能量，表面浮现出模糊的符文，投射出一个短暂的药鼎虚影。
傀儡的动作再次停滞。
“必须毁掉它。”他说。
“等等。”林晚晴拦住他，“这是证据。”
叶清玄犹豫片刻，最终将病历本收入怀中。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天花板上的吊灯掉落下来，砸在地上爆裂成碎片。
白素衣从天而降，面具边缘有些破损，右臂有明显的擦伤。
“楼上的傀儡也暴走了。”她喘着气说，“而且……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叶清玄和林晚晴对视一眼。
“什么？”
白素衣伸出手，掌心躺着半片破碎的玉牌。玉牌上刻着一个古老的符号——“天机”。
“天机阁的东西。”叶清玄眯起眼。
“我在最顶层的密室发现的。”白素衣声音低沉，“还有这个。”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照片，画面里是一个年轻女子，穿着白色实验服，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
正是苏瑶。
“她在百草阁出现过。”白素衣说，“而且，她留下了这些东西。”
林晚晴接过照片，指尖微微颤抖。
“她到底想做什么？”
三人沉默片刻，外面的街道上传来警笛声。
“我们得离开这里。”叶清玄说，“事情还没完。”
他们正要转身，林晚晴忽然停住脚步。
“等一下。”
她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里隐隐浮现出一道新的纹路，呈暗金色，像是一枚印章。
“换命术的影响……还在继续。”她低声说。
叶清玄神色凝重，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
他们走出百草阁时，夜风裹挟着雨水吹打在脸上，远处乌云翻滚，雷声隐约可闻。
林晚晴回头看了一眼破败的诊所，眼神复杂。
“你觉得……苏瑶还活着吗？”
叶清玄没有回答，而是握紧了手中的病历本。
他的拇指轻轻着封面，仿佛能透过纸张感受到某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存在。
雨越下越大。
城市霓虹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光影。
白素衣站在车边，低声说：“如果她真的完成了换命术……那就意味着，真正的药引己经转移。”
叶清玄望着远方，眼神深邃。
“那就去找她。”
他迈步向前，步伐坚定。
林晚晴跟上，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次，我不会再被动了。”
雨滴打在地面，溅起水花。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
白素衣最后看了一眼百草阁的废墟，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姐弟联手，果然不一样啊。”她喃喃自语。
转身消失在雨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