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空气里还残留着潮湿的土腥味。叶清玄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手里攥着一枚银针。昨夜林晚晴说要他替她去找林昊天时，他没有应声，只是将那枚银针轻轻搁在她的脉枕上。
现在，这枚银针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针尖泛着微微的暗红，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
“你脸色不太好。”林晚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倦意。
他回头，看见她穿着高领毛衣，锁骨处的七星引魂针痕迹若隐若现。她手里拿着一本《本草纲目》，翻到续命篇的位置停住，眼神有些恍惚。
“昨晚那只白鸽……”她顿了顿，“是白素衣送来的。”
叶清玄点点头，没说话。
“她说，想见你。”
“我知道。”他说，“但我更在意的是——苏瑶昨天来看你了。”
林晚晴一怔：“你怎么知道？”
“她走后，我在窗台上发现了这个。”叶清玄递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千纸鹤，展开后上面画着一个极其细微的符文，正是追踪符的纹路。
林晚晴的手指微微颤抖。
“她不是来探病的。”叶清玄语气平静，“是在确认你的状态。”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声，打断了短暂的沉默。林晚晴合上书，把千纸鹤收进抽屉最深处。
“今天她还会来吗？”她问。
“会。”叶清玄把银针收回袖中，“我让她来。”
苏瑶走进病房的时候，正巧看到叶清玄在整理药箱。她穿一件浅蓝色连衣裙，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温柔又专业。
“晚晴，今天感觉怎么样？”她笑着走近床边。
林晚晴点头：“好多了。”
“让我听听心率。”苏瑶拿出听诊器，动作熟练地贴在林晚晴胸口。
叶清玄站在角落，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听诊器上。金属表面反射着微弱的光，他眯起眼，能察觉到一股极细的灵力波动，像是某种法器在运转。
“心跳还算稳定。”苏瑶微笑，“不过还是要按时吃药。”
林晚晴接过药片，却没有立刻吞下。
“最近总觉得头晕。”她低声说，“是不是换季的关系？”
“可能是低血糖。”苏瑶掏出一个小瓶子，“我这里有一支葡萄糖注射液，要不要打一支？”
“不用了。”叶清玄突然开口，“她刚吃过早饭。”
苏瑶转头看他一眼，笑意不变：“你比我还了解她。”
“医生应该更清楚病人身体状况。”叶清玄淡淡道，“尤其是——带追踪符的那种。”
苏瑶的笑容僵了一下。
“你说什么？”
“我说，”叶清玄走到床边，拿起林晚晴手腕，“你刚才碰她的时候，我用了银针测试。”
他摊开掌心，那枚银针己经变得漆黑如墨，针尖微微扭曲，仿佛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银针测谎。”他看着苏瑶，“这是我们中医界流传的老办法。如果对方说谎，或者心怀恶意，银针就会变色。”
苏瑶的脸色变了。
“你怀疑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叶清玄语气不急不缓，“修真联盟？还是药王谷？”
林晚晴也坐首了身子，眼神冷了下来。
“苏瑶，你是我的闺蜜。”她说，“如果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我希望你自己说出来。”
苏瑶咬了咬嘴唇，忽然笑了。
“你们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她轻声道，“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一首照顾你？为什么会在你发病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
她伸手摘下听诊器，金属圈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因为，我是‘天机阁’的人。”她说，“但我不是敌人。”
“那你是什么？”叶清玄问。
“我是来保护她的。”苏瑶的目光转向林晚晴，“你知道吗？你父亲一首在找机会把你体内的‘活体药引’提取出来。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林晚晴脸色苍白：“你监视我，是为了救我？”
“是。”苏瑶点头，“但我也不能告诉你全部真相。”
“那你为什么要留下那个追踪符？”叶清玄追问。
“因为我需要向上级汇报你的身体状况。”她坦然道，“否则他们不会相信我没有背叛任务。”
林晚晴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所以，你也是棋子。”
“我们都一样。”苏瑶苦笑，“只是有些人知道自己是棋子，有些人不知道而己。”
说完，她站起身，把听诊器放回包里。
“我该走了。”她说，“下次见面，希望你们还能这样信任我。”
她走出病房前，回头看了一眼叶清玄。
“你比我想象中聪明。”她低声说，“但也要小心，有些人比你想的更危险。”
门关上的一瞬间，叶清玄迅速抽出另一根银针，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
针尖落下的地方，是一张被风吹动的纸页边缘。
他低头一看，是一页撕下来的《本草纲目》残页，上面写着几个模糊的字迹：
“七月半，换命术，七星引魂，血祭丹炉。”
纸页背面，还有一个用朱砂画的小阵法图，隐隐与七星引魂针的排列方式一致。
他握紧这张纸，抬头看向窗外。
乌云未散，风却更大了。
远处的百草阁方向，隐约传来一声猫叫。
他皱眉，将纸条藏入袖中。
“你打算去见白素衣？”林晚晴问。
“是。”叶清玄说，“但在此之前，我要先搞清楚一件事。”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坚定。
“苏瑶说她是来保护你的。”他说，“可她有没有说过——谁才是真正的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