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厨房,叶清玄将药罐从炉灶上端下,药香在空气中缓缓弥散。白素衣留下的玉简静静躺在桌上,表面毫无异样,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石。
他没有急着查看,而是先将煎好的汤药倒入瓷碗,端去给林晚晴。她昨晚咳出金丝血线后便陷入沉睡,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他站在床边观察片刻,确认她呼吸平稳才轻手轻脚退出房间。
回到客厅,他坐在沙发边缘,盯着那枚玉简看了许久。指尖刚触到表面,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悄然传来,像是某种信号,又像是被谁窥视了一瞬。他心头一震,迅速收回手,环顾西周,屋内一切如常。
“不是幻觉。”他低声自语。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林晚晴起床了。他收起玉简,起身走向卧室门口,正见她披着外套站在门边,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你母亲留下的?”他问。
林晚晴点头,将纸条递给他。上面写着“小心七月半”,字迹娟秀却透着几分仓促。
“我昨晚翻《本草纲目》时发现的。”她说,“续命篇夹页。”
叶清玄眉头微皱。换命术与七月半确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是阴气最盛的一夜,也是最适合施法的日子。若有人想借机完成换命术,恐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父亲知道这件事吗?”他问。
林晚晴摇头:“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我母亲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留下这句话。”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凝滞了几分。
“我会留意。”叶清玄最终开口。
林晚晴转身回房,他则拿起外套准备出门。契约婚约己经签订,接下来该处理的事还有很多。仁心医院那边也该回去报到了,毕竟他名义上还是中医科的主治医师。
街道上的阳光明媚,但叶清玄心里清楚,这不过是风暴前的宁静。
浴室里水汽氤氲,热水顺着脊背滑落。叶清玄靠在浴缸边缘,闭目养神。青铜残片贴身挂着,此刻却异常温热,竟隐隐发烫。
他睁开眼,低头看向胸前的残片。原本暗哑无光的金属表面,此刻竟然浮现出一道微弱的青光,像是被水汽唤醒。
他伸手触碰,指尖刚接触到边缘,整块残片瞬间亮起,一道淡蓝色的光影投射在浴室墙壁上——赫然是青冥宗的地图轮廓!
叶清玄瞳孔微缩,心跳加快。地图清晰可见,标注着宗门各处重要建筑的位置,还有几处闪烁的红点,似乎代表尚未开启的密室或机关。
他屏住呼吸,仔细辨认那些标记。忽然,影像微微晃动,随后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怔在原地,良久未动。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只有在洗澡时才会显现?
他迅速擦干身体,走出浴室,心中己有猜测——或许,是因为体内的封印松动了一瞬,让残片感应到了他的气息。
可问题是,如果连这种程度的松动都能引发投影,那么真正的解封之日……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与此同时,药王谷深处一间布满符咒的监控室内,屏幕画面一闪而过,捕捉到了那道短暂的蓝光。一名身穿黑袍的老者站在屏幕前,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终于……开始了吗?”他低声道,声音沙哑如枯枝摩擦。
身旁的弟子恭敬地递上一份报告:“谷主,我们正在分析投影内容,初步判断是青冥宗旧址的地图。”
老者接过报告,目光落在最后一行数据上,笑意更深。
“派人盯着他。”他说,“不要惊动他,但也不能让他走得太远。”
弟子应声退下。
老者缓缓走到窗边,望向远方天际。乌云正在聚集,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夜深人静,林晚晴坐在床头,翻看着《本草纲目》。她己经把书中所有关于换命术的内容都整理出来,却发现关键部分都被撕去,只剩零星片段。
她叹了口气,合上书,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七星针盒上。银针整齐排列,针尖泛着幽光。她轻轻抚摸锁骨处的痕迹,那里隐隐作痛,仿佛提醒着她的身份。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响起一阵细微的敲击声。
她警觉地抬头,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正站在窗台上,爪上系着一根细绳,绳上绑着一枚小小的铜铃。
她打开窗户,鸽子轻巧地飞进来,停在她肩头。她取下铜铃,里面藏着一张极薄的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明日午时三刻,百草阁见。”
落款是一个凤凰图案的印记。
她认得这个印记——白素衣的信物。
她将纸条收起,轻轻抚摸鸽子羽毛,它便振翅飞入夜色之中。
翌日清晨,叶清玄照例为林晚晴把脉,指尖刚触到腕口,便察觉到一丝异常。她的脉象比昨日更加紊乱,体内那股古老法术的残留气息也愈发明显。
“你的身体状况在恶化。”他说。
林晚晴神色平静:“我知道。”
“七月半快到了。”他缓缓道,“你打算怎么做?”
她沉默片刻,抬眼看他:“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叶清玄等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那天我出了什么事,”她缓缓开口,“请替我找到林昊天。”
叶清玄瞳孔微缩:“你想做什么?”
林晚晴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掌心的千纸鹤,轻轻一捏,纸鹤碎成粉末。
“我只是想知道,”她轻声说,“他到底想要什么。”
窗外,风忽然大了起来,吹动窗帘,露出一角灰蒙蒙的天空。
暴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