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的夜晚,叶清玄站在窗边,手中握着那张从病房飘落的残页。纸上的字迹模糊却锋利,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烙印上去的。
“七月半,换命术,七星引魂,血祭丹炉。”
他低声念出这几个词,目光穿过灰蒙蒙的夜色,落在远处百草阁的方向。
林晚晴坐在床沿,手指轻轻着《本草纲目》的封面,眼神沉静如水。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药片吞下,然后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叶清玄知道,她己经决定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拍卖会的消息便席卷了整个医界和商界。林昊天以十亿拍下了七星引魂针,那根传说中能引导活体药引灵魂的古老银针,据说出自药王谷秘藏。
消息传来时,叶清玄正在为一位患者把脉。他指尖微微一顿,感受到对方心跳的紊乱,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正悄然渗透进城市的血脉。
他放下患者的脉枕,抬头望向窗外。风很急,云层厚重,空气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
当天晚上,林晚晴锁骨处的七星引魂针痕迹开始发烫。
她没有喊疼,也没有叫人,只是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锁骨处那一圈若隐若现的银光纹路。那些细小的针孔仿佛被什么东西唤醒了一样,隐隐跳动,如同呼吸。
叶清玄走进房间时,她正用棉签蘸冷水敷在皮肤上。
“你早就知道了。”她轻声说。
“猜到了。”他走到她身后,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但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谁动的手。”
“林昊天?”她问。
“也可能是药王谷。”他说,“七星引魂针是他们的东西。”
他从袖中取出那半块青铜残片,轻轻贴在她的锁骨上。金属刚一接触皮肤,就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仿佛两股力量在彼此对抗。
林晚晴轻轻吸了口气:“有点凉。”
“它能镇压一些不该苏醒的东西。”叶清玄低声说,“但撑不了太久。”
果然,几分钟后,那枚残片开始发热,表面浮现出细微的裂痕。青冥宗的印记在暗夜里泛起微弱的幽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
而与此同时,在城东的一座老宅深处,药王谷主正浸泡在浓稠的药浴中,皮肤下游走着七彩蛊虫。他的眼睛突然睁开,瞳孔收缩成一点寒芒。
“他用了鼎片。”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如砂砾摩擦,“看来,时机快到了。”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血红色的符咒,上面写着“七月半”三个字。
另一边,苏瑶的办公室内,第366个水晶骷髅静静摆在桌上。它的眼眶中倒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是叶清玄。
她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杯咖啡,神情平静,眼中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你们都不是棋子。”她轻声说,“而是棋盘本身。”
她将咖啡放下,拿起听诊器,金属表面反射出诡异的光。她低头看了眼桌上的水晶骷髅,指尖轻轻抚过它的额头。
“如果你们输了,我也不会赢。”
次日清晨,叶清玄带着林晚晴前往医院例行检查。他们刻意避开了电梯,选择了楼梯间。每一步都踏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走到五楼时,林晚晴忽然停下脚步。
“我听见了。”她说。
“听见什么?”
“心跳。”她皱眉,“但不是我的。”
叶清玄迅速抽出一根银针,指尖搭在栏杆上,感知着下方传来的震动。那是一种极其微弱的心跳声,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某种不属于人类的频率。
他眯起眼,低声说道:“有人在用傀儡术追踪我们。”
“白素衣?”林晚晴问。
“不。”叶清玄摇头,“她不会用这种方式。”
他们继续向下走,脚步更轻。走到一楼出口时,一道影子从拐角闪过,速度极快。
叶清玄立刻追了出去,却只看到一只黑猫从垃圾桶后窜出,尾巴扫过一张破旧的宣传单。
他捡起来一看,是一张拍卖会的广告,背面被人用朱砂画了一个阵法图。图案与七星引魂针的排列方式极为相似。
他将这张纸收好,回到林晚晴身边。
“他们想让我们去。”他说。
“谁?”
“所有的人。”他看向远方,“药王谷、林昊天、修真联盟……还有那个一首在幕后操控一切的人。”
林晚晴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我父亲是不是也在等这一天?”
叶清玄点头:“他在等你成为真正的活体药引。”
她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那我们就让他看看,药引也可以炼丹。”
入夜后,叶清玄独自前往百草阁。
白素衣站在门口等他,银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他跟上。
他们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进入一间密室。墙上挂满了各种古籍和药方,角落里堆着数十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奇异的生物。
“七星引魂针的事,你知道多少?”叶清玄开门见山。
白素衣转身,摘下面具,露出一双疲惫却锐利的眼睛。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要多。”她低声说,“但这不是你能承受的真相。”
“那就让我来承受。”叶清玄首视她,“我需要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谁才是真正的威胁?”
白素衣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以为是林昊天,其实他是被利用的棋子。你以为是药王谷,但他们也只是工具。真正的问题在于……七月半。”
她指向墙上的一个古老阵法图,那是七星引魂针的核心构造图。
“那天,不只是换命术发动的时候。”她低声说,“也是血祭丹炉的日子。”
叶清玄心中一震。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张纸上会写着“血祭丹炉”。
这不是一场阴谋,而是一场仪式。
而他们所有人,都是这场仪式中的材料。
他转身离开时,白素衣在他背后轻声说:“小心苏瑶。”
他脚步一顿。
“她不是敌人。”他说。
“但她也不是朋友。”白素衣的声音像刀一样插进他的背脊,“她是‘天机阁’的人,而天机阁……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叶清玄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青铜残片。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