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总医院,特护病房外的走廊。
王大姐刚放下街道办打来的电话,脸上带着振奋和一丝快意,快步走到沈汐白身边。
“汐白!好消息!陈公安在许大茂家抓了个人赃并获!
搜到了他记录黑市交易和毒药来源的笔记本!
他妹妹许小凤也被控制住了!
许小凤扛不住审,己经承认是她昨天下午偷拿了卫生所那套‘NC-079’号工作服,交给了她哥许大茂!
许大茂当时说……说是有大用,能赚一笔钱!”
果然是他们!
沈汐白悬着的心并未完全落下。许大茂伏法固然痛快,但系统那句“幕后推手或另有其人”的提示,如同阴云般萦绕不散。
许大茂是条恶毒的鬣狗,但他有胆子策划如此缜密、一环扣一环的借刀杀人吗?氰化物的来源,真的只是黑市那么简单?
“许大茂交代毒药来源了吗?”沈汐白问,声音低沉。
王大姐摇摇头:“这家伙滑头得很!只承认笔记本上写的,咬死那些‘耗子药’是帮乡下亲戚买的普通货,不承认是氰化物,更不承认给了秦淮茹!把责任全推到秦淮茹身上,说是她自己偷拿的!秦淮茹那边也咬死了毒药是许大茂给她的,说许大茂暗示她‘做了沈家那小的,就没人能证明棒梗是主犯’了!”
狗咬狗!
都在极力撇清自己,却把对方死死咬住!
“陈公安他们正在深挖许大茂的黑市关系链,追查氰化物源头,也在加紧审讯许小凤。相信很快会有突破!”王大姐补充道。
沈汐白点点头。她走到病房的玻璃窗前,看着里面依旧沉睡的儿子。
小宝的脸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丝丝,嘴唇有了一点点血色。
她将手轻轻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仿佛这样能传递一点力量给他。
【蛛丝马迹(被动)】技能在悄然运转。许大茂的笔记本、许小凤的供词、秦淮茹的疯狂、丢失的工作服、黑市的毒药……
这些碎片在她脑中碰撞。许大茂的动机是什么?
仅仅是因为嫉妒自己?还是因为之前被她当众怼过怀恨在心?
这似乎不足以支撑他冒如此巨大的风险策划谋杀!
就在这时。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一个穿着灰色棉布罩衫、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太太,在一位年轻护士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朝这边走来。是聋老太太!
她浑浊的老眼似乎更浑浊了,脸上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哀戚,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好好一个院子,怎么就成这样了……老婆子来看看,看看那苦命的孩子……”
王大姐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挡在沈汐白和病房门前。
聋老太太在这个节骨眼出现,由不得她不起疑心。
上次在西合院门口,这老太太的恶毒诅咒还言犹在耳。
聋老太太走到近前,像是才看到王大姐和沈汐白,停下脚步,重重叹了口气,目光投向病房内的小宝,摇头道:“可怜啊……
这么小的娃,遭这么大的罪……汐白媳妇啊,你也受苦了……”
她的声音苍老沙哑,带着一种刻意表演出来的同情。
沈汐白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锐利如刀,将她脸上每一道细微的皱纹、每一个眼神的闪烁都收入眼底。
聋老太太似乎被沈汐白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目光,用拐杖顿了顿地,继续叹息:“唉,大茂那孩子……糊涂啊!怎么能干出这种事?还有淮茹……也是被逼得没了活路才……
唉,说到底,都是穷闹的,都是心魔啊……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看着这院里的人一个个……唉……”
她絮絮叨叨,话语看似悲悯,却隐隐将许大茂和秦淮茹的罪行归咎于“穷”和“心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开脱意味。
沈汐白心中冷笑。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太太,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糊涂!易中海在时,她是易中海手里一张倚老卖老的王牌。如今易中海倒了,她看似沉寂,却在这个敏感时刻突然出现在军区医院,打着“看望”的旗号……
她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表演她的“慈悲”?还是……为了确认什么?或者,传递什么?
【蛛丝马迹】技能微微触动。沈汐白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聋老太太拄着拐杖的手。
那双手枯瘦如柴,布满老年斑,指甲缝里似乎……残留着一点点极难察觉的、深褐色的污渍?
像是……泥土?还是……某种药物的残留?
沈汐白的心跳漏了一拍。
聋老太太似乎察觉到沈汐白过于锐利的注视,浑浊的老眼闪烁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声音更加“悲戚”:“老婆子老了……不中用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是来看看孩子……菩萨保佑,让孩子早点好起来吧……”她说着,颤巍巍地转过身,似乎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也许是动作太急,也许是脚下不稳,她的身体猛地一晃,手中的拐杖“哐当”一声脱手掉在地上!她本人也惊呼一声,踉跄着向前扑倒!
“老太太小心!”搀扶她的年轻护士吓了一跳,连忙用力扶住她。
沈汐白和王大姐也下意识地靠近了一步。
聋老太太被护士扶稳,惊魂未定地喘着气,连连摆手:“没事……没事……老了,腿脚不灵便了……”她弯腰想去捡地上的拐杖。
就在她弯腰的瞬间!
沈汐白的瞳孔骤然收缩!
【蛛丝马迹】技能被强烈触发!
她清晰地看到,在聋老太太那件灰色棉布罩衫的后腰下方,靠近的位置,赫然印着一个模糊的、深褐色的……手印!
那手印的轮廓不大,像是女人的手,五指张开,印痕很深,颜色像是干涸的……血迹?或者……是某种深色的药液?
更重要的是,那手印的位置和形状,非常别扭!绝不可能是老太太自己不小心蹭上去的!
倒像是……在她弯腰或坐下时,有人从后面重重地拍了她一下留下的!
谁的手印?!
什么时候留下的?!
为什么会在这个位置?!
一个极其荒谬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沈汐白的心脏!
难道……
这个看似糊涂、与世无争、只会念经诅咒的老虔婆……才是藏在所有禽兽背后,搅动风云、递出最致命毒刀的那只真正的……黑手?!
沈汐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她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死死盯住聋老太太那张布满褶子、此刻正带着几分“惊魂未定”和“歉意”的脸!
聋老太太似乎毫无所觉,她费力地捡起拐杖,在护士的搀扶下站稳,还对沈汐白和王大姐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甚至有些“慈祥”的苦笑:“唉,人老了,不中用了……让你们见笑了……我这就走,这就走,不打扰孩子休息……”
她转过身,在护士的搀扶下,拄着拐杖,一步一顿,颤颤巍巍地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那佝偻的背影,在惨白的灯光下,拖出一条长长的、扭曲的、如同鬼魅般的影子。
沈汐白站在原地,浑身冰冷,攥着安神香囊的手心,却一片滚烫。
她看着那逐渐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这老虔婆在西合院门口那恶毒的诅咒:
“扫把星!遭报应了吧!”
那根本不是糊涂的诅咒!
那是最恶毒的预言!
是参与者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