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都过去了
酒店门口，乱糟糟的人群渐渐散去。
商少聿换上了酒店备用的浴袍，头发还在滴着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林晚月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柔弱。
“少聿，你没事吧？都怪我，要不是我……”
“跟你没关系。”商少聿打断她，声音冷得掉渣。
他现在没心情应付任何人。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梁京延抱着商虞离开的画面。
那份不容任何人插手的占有，那份理所当然的亲密，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他心上。
“少聿，”林晚月咬着唇，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我的脚……好像扭到了，好疼……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商少聿闭了闭眼，将心头那股翻涌的烦躁压了下去。
他睁开眼，看着林晚月那张苍白无助的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走吧。”
他扶着她，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他的动作很绅士，很体贴，可他的心，早就飞到了另一辆车上。
小虞她……有没有事？
梁京延，会好好照顾她吗？
车里的气氛，比湖水还要冷。
商少聿握着方向盘，手背上还残留着冰水浸泡过的僵硬感。他一言不发，视线落在前方无尽的车流上，可脑子里，却怎么也挥不去梁京延抱着商虞离开时，那不容任何人置喙的姿态。
就像一件珍宝，被理所当然地宣告了所有权。
而他，只是个多余的，跳进水里自取其辱的小丑。
“少聿……”
林晚月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她蜷在副驾驶座上，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裹着丝巾的脚踝，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里带着哭腔，“好疼。”
商少聿的视线依旧没有从前方移开，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嗯”。
那份显而易见的敷衍，像一根针，扎进了林晚月的心里。
她忍了一路的委屈和嫉妒，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爆发。
“你根本就不关心我疼不疼！”她的眼泪蓄满了眼眶，“你只关心商虞！她一掉进水里，你就跟疯了一样！你连想都没想就跳下去了！商少聿，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未婚妻！”
一声急刹。
黑色的宾利在路边停得又冲又狠，林晚月整个人往前栽，安全带勒得她胸口生疼。
商少聿终于回过头。
“有完没完？”
他声音里的寒意让林晚月瑟缩了一下，但她只是抓紧了身下的真皮座椅，蓄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我闹？”
林晚月笑了一声，那笑声比哭还难听。
“商少聿，你敢摸着自己良心说，你对她没别的想法吗？”
“你刚才跳下去，是为了救你那个好妹妹？”
“你当我瞎吗！你是什么眼神看她的，我都看在眼里！”
他看着林晚月那张泪流满面的脸，有一瞬间的失神。
是啊。
他骗得了别人，又怎么骗得了自己。
那种看到她有危险时，心脏骤停，身体快于理智的反应，根本就不该属于一个哥哥。
车厢里，只剩下林晚月压抑的，绝望的哭声。
商少聿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的情绪都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片死寂。
他需要一个东西，来掐灭心底那点见不得光的念头。
“别哭了。”他重新发动了车子，“我们的婚期，提前吧。”
林晚月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愣愣地看着商少聿冷硬的侧脸，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个月十五号，”商少聿目视前方，像是在宣布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公事，“就那天订婚。”
他需要快一点。
再拖下去，他怕自己会疯。
巨大的惊喜，像烟花一样在林晚月心里炸开。她刚才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都化成了胜利的狂喜。
她就知道，商少聿最终还是会选她。
商虞算什么？一个寄人篱下的养女，怎么跟她这个正牌的林家小姐比。
“嗯。”林晚月低下头，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声音里带着得偿所愿的娇羞和喜悦，“我都听你的。”
……
一周后，灼愿办公室。
温灼的母亲下周过六十大寿，她抓着商虞，非要她陪着去给老太太挑礼物。
“我妈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眼光挑剔得要死。我挑的她没有一次看得上，就信你的。”温灼一边开车，一边抱怨。
商虞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笑了笑，“阿姨那是疼你。”
“得了吧，”温灼撇撇嘴，“她就是嫌我品味差。”
两人在市中心最高端的商场停下，直奔三楼的珠宝专区。
温灼在一个主打简约设计的品牌专柜前停下了脚步，目光被展示柜里的一条铂金项链吸引了。
项链的设计很别致，吊坠是一片小小的，镂空的银杏叶，叶脉的纹理做得极为精致，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小虞，你看这个，”温灼指着那条项链，眼睛发亮，“这个好适合你。”
“不是给阿姨买礼物吗？”
“先给你试试。”温灼不由分说地把导购叫了过来，“小姐，麻烦把这条项链拿出来给我们试一下。”
导购刚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把项链取出来，一道娇弱又熟悉的声音就在她们身后响了起来。
“这条项链，我也看中了。”
商虞和温灼同时回头。
林晚月穿着一身浅粉色的香奈儿套装，挽着最新款的爱马仕包，脸上挂着温婉得体的笑容，站在她们身后。
温灼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真是阴魂不散。
林晚月像是没看到温灼那张臭脸，径直走到商虞面前，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炫耀的关切，“商虞，上次在宴会上吓坏了吧？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对了，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商虞和温灼的视线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后，才慢悠悠地，用一种宣布喜讯的口吻说道：“我和少聿商量好了，订婚宴就定在下个月十五号。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喝杯喜酒啊。”
温灼“呵”地一声笑了出来，抱起手臂，上下打量着林晚月，眼神里的嘲讽不加掩饰。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人套牢啊？也是，毕竟越是缺什么，才越想炫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