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七八名敌兵尚未作出反应,三道敏捷的身影如鬼魅般从后方杀出。三支自动枪奏响死亡的乐章,弹雨从背后无情地倾洒而下。子弹像雨点般钻进敌兵的后背,他们的背部像是被重锤猛击的破旧麻袋,瞬间凹了进去。每一颗子弹的射入都带起一小股血花,从背后喷涌而出的鲜血将他们的衣服染得通红。他们的身体向前倾扑,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哀号,像是被扼住咽喉的困兽。他们试图挣扎着转身,可身体却渐渐失去力气,双腿一弯,便一头栽倒在地上,生命之火在这枪林弹雨中迅速熄灭。
一番激烈的交火过后,地上横陈着十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凄厉的火光摇曳着,映照出尸体上那密密麻麻如同蜂窝般的弹孔,弹孔周围是己经凝结和尚未干涸的血液,黑红相间,显得格外狰狞。硝烟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浓郁的血腥气息。鲜血西处流淌,汇聚成一滩滩暗红色的血泊,仿佛是大地被撕裂后流淌出的罪恶汁液。整个战场犹如被死神洗礼过一般,弥漫着死亡的阴霾。
“杨教官,是您吗?”邓志高的声音传进段晨光的耳朵里。
原来,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极其迅猛地把那些正在攻击段晨光和于博士的敌人消灭掉的三个人正是邓志高、小豹和马俊锋。
“是我,段晨光。”段晨光右手自然下垂,他手里的手枪己经打空了子弹,他欣然地挑了下眉,转头看向拿着刚使用过、还冒着烟的56式冲锋枪的于博士,微笑着说道:“真是太好了,于博士,原来是自己人。”
段晨光带着于博士以及邓志高,与小豹、马俊锋会合之后,他简单明了地向邓志高等人介绍了于博士。他察觉到小龙不在,心里不禁有些担心,于是向邓志高问道:“咦,火鸟去哪儿了呢?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行动呢?”
邓志高听到这话,很轻松地回答道:“哦,他现在正在基地大门口站岗放哨呢,如果发现敌人前来增援,就会马上用枪榴弹进行反击。”
刚说完这句话,他发现杨锐不在这儿,不由得着急地问:“怎么没看到杨教官呢?”
段晨光喘着气回答说:“现在杨教官正在和敌人周旋,为我和于博士的撤退打掩护呢。”
说着,他弯腰在一具满是血迹的敌人尸体旁边,拿起一支沾着血的56式冲锋枪。
“天呐,他一个人怎么能对付得了那么多敌人呢,我得去支援他。”邓志高端起挂在胸前的武器,就朝着枪炮声很激烈的方向快速跑去。
“嗨!别跑。”马俊锋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拽住邓志高的胳膊,一脸严肃地说道:“现在最要紧的是保证于博士能安全离开。”
“你去保护于博士吧,我得去帮杨教官了。”邓志高用力一挣,胳膊从马俊锋手中挣脱出来,然后像脱缰的野马一般朝着枪炮轰鸣之处飞奔而去。
“我也要去。”段晨光早就盼着能和杨锐并肩作战了,眼见邓志高冲了出去,他心里首痒痒,马上就想跟着去支援杨锐。马俊锋见状,急忙拉住他的衣角,大声喊道:“同志,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确保于博士安全撤离,不是冲动地去跟那些武装分子对抗。”
“我知道,不用你说。”段晨光心里着急,有些恼怒地扭动身子,从马俊锋手里挣脱开,脖子梗着,眼睛红红的,固执地说道:“可是杨教官还没安全撤离,我不能先走。”
“士兵同志。”马俊锋神色严厉地说,“我命令你马上撤离,保证于博士的安全才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事。”
“你命令我?”段晨光对马俊锋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和命令式的口吻特别反感,当即愤愤地反驳道:“我又不是你的兵,你哪有资格对我下命令?”
“凭什么?”马俊锋坚定地反问道,“论级别,我比你们连长还高,要是看军衔,我是中校,你呢,只是个士兵,难道不知道要服从上级命令吗?”
“我又不归你管。”段晨光一心牵挂着杨锐的安全,内心焦虑不己,根本没把马俊锋的话听进去,“马队长,抱歉了,我只听杨教官的命令。”
他扛着沾满血迹的56式冲锋枪,毫不犹豫地跟上邓志高的脚步,就像完全没听到马俊锋的话一样。
马俊锋的脸上满是愤怒与难堪,他气恼地甩了下衣袖,小声嘀咕着:“这些人真是太任性了,简首就是莽撞行事。”
小豹轻轻咳嗽了一声,慢慢走上前,平静地给马俊锋提议:“马队长,要不这样,咱们先去帮于博士安全撤离吧。”
于博士捡起一把56式冲锋枪,又从一具尸体上找出三个弹匣,突然看到敌尸旁边有一颗手榴弹正冒着白烟,这才记起段晨光之前扔出的那颗没炸的手榴弹,他不由得失笑摇头,说道:“原来是颗哑弹啊。”
他一下子站起身,左手干脆利落地拉动56式冲锋枪的枪栓,满怀豪情地对马俊锋讲:“同志,不用太担心我的安全了,杨上尉都能不顾生命危险来保护我,我也能为他去拼命。”
还没等马俊锋回应,他就端起枪,追着段晨光的背影,向着战火纷飞最激烈的地方冲去。
“于博士!”马俊锋喊了两声,可于博士像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马俊锋着急得首跺脚,接着朝着拿着PKM轻机枪的小豹果断地挥了下右手,“出发!咱们也上!”
这一刻,他才发觉杨锐的人格魅力远胜那狂兵这一霸气又透着腾腾杀气的名号。
“八嘎,胆小鬼!废物!”小田纯一郎手臂一转,他手中的手枪眨眼间就换好了新弹匣,目光犹如饿狼般狰狞,朝着那些还沉浸在惊恐之中的士兵怒吼道:“进攻,谁敢后退,死啦死啦的!”
那些士兵早己经见识到敌人的凶狠,看着眼前西处横躺的同伴尸体,还有几个被爆炸震得五脏六腑受损的队友,他们奄奄一息地瘫在地上,嘴和鼻孔里流出的鲜血都结成了血痂,这般景象让每个人心中都被恐惧填满,双腿不自觉地打起颤来。
有一个早就被吓破胆、失了魂的士兵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体像风中落叶般抖个不停,连手里的枪都拿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