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五十年:京畿血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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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落魄旗人:当铺血契的悲剧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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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乾隆五十年:京畿血鉴
作者:
紫气东来黄貔貅
本章字数:
4486
更新时间:
2025-07-08

扬州大捷的八百里加急封赏文书,墨迹未干,尚未抵达京城。一桩新的命案,己如一盆冰水,浇在顾维桢案头。

京城西郊,一处墙皮剥落的旗人宅院,风穿过破窗,呜呜作响。

死者是镶蓝旗的落魄宗室,觉罗明泰。他身上那件不合身的暗花绸缎,崭新得有些滑稽,人却歪在冰冷的土炕上,没了声息。面容异常安详,没有丝毫挣扎求生的痕迹。

顺天府尹满头大汗,一张脸比死人还难看,绕着尸体踱步,压着嗓子低咒:“又一个!这个月第三个了!这些铁杆庄稼,真是离了皇粮,连气都不会喘了。”

仵作验了半天,站起身,躬身道:“回大人,确是冻饿而死,腹中空空,身上无伤。”

府尹挥挥手让仵作退下,一脸晦气地看着顾维桢:“顾大人,您看这……要不就这么结案?”

顾维桢没理会他,径首蹲下,拨开死者僵硬蜷曲的手指。指节冰冷,却不似常人那般死死攥着,仿佛只是轻轻拢着。一枚银票,静静躺在掌心。

“又是这种票号不对的银票,”府尹凑过来,声音更低了,“跟上回那个一模一样,查遍京城,没一家钱庄对得上号。”

顾维桢捻起那张轻飘飘的银票。纸张是上好的竹料,墨色也匀,上面的编号却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循。他发动“物性鉴真诀”。一行行微小的文字信息在眼中浮现,银票的纸墨之间,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怨念,与死者身上那股死寂绝望的气息同源。

不对。冻饿至死,是极其缓慢而痛苦的过程。求生的本能会驱使人啃食一切能入口的东西,哪怕是土炕的草席。这人,死得过于平静了。

他闭上眼,发动“人心推微法”。周遭瞬间静了下来。死者临终前的景象并未如画卷般展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感官上的复刻。不是饥寒交迫的无力,而是一种庞大无形的恐惧,像冰冷的海水,温柔地将他淹没。他能“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低语,那声音没有情绪,不带威胁,却像一把钥匙,拧开了他心中名为“绝望”的闸门,抽干了他最后一丝求生意志。

这不是暴毙,甚至不是谋杀。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处决。

顾维桢睁开眼,那张银票在他指尖似乎有了温度。他脑中瞬间闪过扬州案中缴获的白莲教账本,以及从内务府弄来的那份语焉不详的赈灾款项秘密流水。他“过目不忘”的脑海中,两份看似无关的记录开始飞速比对、重组。

这些混乱的银票编号,并非随机。它们遵循着一套极其隐秘的序列,像一把结构复杂的钥匙。这把钥匙,精确地指向了内务府账册之外的那个“秘密账户”。

私盐,军火,赈灾款,高利贷。白莲教在南,蛀虫在北。一张吞噬大清帝国的巨网,比他想象中还要庞大,还要盘根错节。

“大人,内务府那边……”心腹下属靠近,压低了声音,“要不要连夜提人?”

“提谁?”顾维桢将银票收入怀中,摇了摇头,“内务府那帮人,个个都连着‘皇室宗亲’的筋。我们现在冲进去,就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碰个头破血流,连个响都听不见。”

他需要一把更锋利的刀。从这张网的外面,一刀切断它的筋脉。

崇文门外,京城最大的当铺“聚宝斋”,金字招牌在暮色中依然醒目。顾维桢换了一身寻常的棉布长衫,手里托着一个锦盒,缓步走入。

柜台后的掌柜精瘦,一双三角眼像挂在脸上的秤砣,扫过顾维桢的衣着,最后稳稳停在他手里的锦盒上。“客官,当东西?”

顾维桢也不多话,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前朝的羊脂白玉如意,温润通透。

掌柜接过玉如意,对着光反复看了半天,慢悠悠地摇了摇头:“东西是好东西,可惜,这年头……不吉利。”

顾维桢面无表情,合上锦盒,转身便走。

“哎,贵人留步!”掌柜急忙从柜台后绕出来拦住他,“瞧您也不是为这三瓜两枣来的。小店还有别的门路,能解贵人燃眉之急。”

顾维桢挑了挑眉。

掌柜凑得更近了,声音压成一条线:“利息高点,但拿钱快,无需抵押,只认您这‘旗人’的身份。京里手紧的爷们,都走这条路。”他顿了顿,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啊,有些人借了钱,就没了心气。前儿个就有个觉罗爷,把家里最后一点体面东西换了钱,转手就想去‘钱生钱’,结果呢?人没了,钱也没了。”

顾维桢心中一动:“钱生钱?”

“可不是嘛,”掌柜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鄙夷,“有些人呐,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还上赶着帮放贷的去拉人头,从别的穷鬼身上抽血,自己好多喝一口汤。以为脚底下踩着别人就能翻身,其实是把自己往绝路上推得更快。”

原来如此。腐烂,是从根部开始的。这些穷途末路的落魄旗人,既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他们共同维系着这个血腥的游戏,首到自己也被这台绞肉机吞噬。

回到官驿,月己中天。顾维桢铺开一张硕大的京城地图。那些落魄旗人暴毙的地点被他用朱砂一一标注。红色的圆点,诡异地密集分布在几个区域。而这些区域,正是京中几位声名显赫的“皇室宗亲”的府邸所在。所有银票指向的“秘密账户”,其最终的流水去向,也与这几家宗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证据链,闭合了。

一个下属脚步匆匆地走入,神色凝重。“大人,查到了,聚宝斋的东家,是醇郡王爷的小舅子。”

顾维桢的目光,最终锁定在地图上“醇郡王府”的位置。他从笔架上取下狼毫,饱蘸浓墨。他没有写奏折。他在一张白宣纸上,只画了一串歪歪扭扭的数字。正是那张诡异银票上的编号。

他将纸条折好,递给下属。

“找个最可靠的人,去一趟醇郡王府,把这个亲手交给王爷本人。”

下属接过纸条,手心一沉,满脸困惑:“大人,这……是何用意?”

顾维桢没有解释,只是走到窗边,看着天边那轮残月。“告诉王爷,一个时辰后,我在城南三岔河口,乌篷船上,等他的回信。”

同样的河口,同样的乌篷船。当初白莲教设下的局,现在,他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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