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十二分,垃圾站的腐臭味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
张伟跪在馊水横流的水泥地上,十指深深插进发霉的垃圾堆。破耳兔玩偶的一只耳朵从塑料袋里露出来,沾满了火锅底料和烂菜叶——这是朵朵三岁生日时他送的礼物,现在成了陈默留给他的第一个线索。
"你确定是这里?"林晓举着手机照明,袖珍手枪在腰间若隐若现。
张伟没回答。他的指尖触到了玩偶腹部那道整齐的刀口,棉花里藏着的微型接收器还在闪烁红光。五年前他亲手缝进去的追踪装置,如今成了敌人戏弄他的道具。
接收器突然"滴"的一声启动,全息投影在腐臭的空气中展开:【距离深渊系统崩溃还剩36小时】。投影下方,一行小字缓缓浮现:
**想见女儿?先找回你丢掉的东西。**
林晓的呼吸骤然急促:"他在耍我们!朵朵明明在医院......"
"不。"张伟掰开接收器外壳,露出里面的生物识别锁,"陈默带走了朵朵的基因样本。"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林晓看见他太阳穴附近的血管在突突跳动,像有一条毒蛇在皮肤下游走。她突然想起结婚第一年,有次张伟发烧到40度,也是这样平静地给自己打针、包扎伤口,仿佛疼痛是别人的。
垃圾站角落的老式收音机突然发出刺啦声,调频自动跳到一个不存在的频道。陈默经过变声的声音从喇叭里渗出来:
"兄弟,还记得我们在叙利亚回收的那批生化武器吗?"杂音中混着朵朵微弱的啜泣声,"你说过,有些东西就该永远埋在地下......"
张伟的拳头砸向收音机,却在最后一毫米硬生生停住。他的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响,但声音比动作更克制:"你要什么?"
"龙渊密钥的主权限。"电流声扭曲成笑声,"用你女儿的眼睛来换。"
全息投影切换成实时画面:朵朵躺在透明隔离舱里,眼睑被机械臂强行撑开,激光瞄准器对准了她的瞳孔。林晓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手指死死抠进张伟的手臂肌肉,指甲陷进他旧枪伤的疤痕。
张伟耳后的植入体突然发烫。他猛地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的龙首纹身正在泛出诡异的蓝光——这是深渊核心成员的生物标识,五年
破晓前的寒风吹得垃圾袋哗啦作响。张伟跪在散发着腐臭的垃圾堆前,手指深深插进发霉的厨余残渣里。他的指甲缝里塞满了腐烂的菜叶和发馊的米饭,却浑然不觉。
那只破耳兔玩偶就躺在最底层,被一个沾满油渍的外卖盒压着。朵朵最喜欢抱着它睡觉,说兔子的长耳朵能赶走噩梦。现在,这只耳朵被整齐地割开,露出里面被人为破坏的填充棉。
"找到了。"张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晓举着手机照明的手在发抖。光线晃过玩偶腹部的刀口——切口干净利落,是专业的手术刀手法。她突然想起上周查房时,那个坚持要给朵朵做额外检查的"医生",白大褂下隐约露出的蛇形纹身。
"里面有东西。"张伟撕开玩偶的缝合线,从棉花里抽出一张微型存储卡。
存储卡插入手机的瞬间,屏幕上跳出朵朵的实时监控画面。小女孩被关在一个纯白的房间里,正在用蜡笔画画。镜头拉近,画纸上赫然是张伟穿着外卖制服的样子,但胸口被画了一个鲜红的叉。
"爸爸..."朵朵突然抬头,对着摄像头说,"陈叔叔说这是捉迷藏,找到我的人可以许个愿。"
画面戛然而止,跳出一行地址:【外滩源33号,地下三层。限时90分钟】
林晓的指甲掐进掌心:"这是陷阱。"
"嗯。"张伟从垃圾堆里站起身,顺手捡起一个被丢弃的易拉罐拉环,"但朵朵在那里。"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老周发来加密坐标:【检测到陈默的生物信号,与您女儿100米内重合】。
晨光微熹中,张伟把易拉罐拉环套在无名指上,转向林晓:"结婚时欠你的戒指。"
这个简陋的金属圈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林晓突然想起五年前的婚礼,张伟无名指上那道还没愈合的刀伤,司仪说"新郎太紧张割破了手指"。现在她知道了,那是他切除指纹识别芯片留下的疤。
"来得及吗?"她看着90分钟倒计时。
张伟从垃圾堆深处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自行车,链条己经断了:"抄近路。"
当他们骑着这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破车冲进小巷时,第一缕阳光正照在外滩的高楼玻璃上。张伟后背的旧伤开始隐隐作痛——每次陈默靠近时都会这样,像是身体还记得那颗差点要了他命的子弹。
破车碾过减速带,林晓突然抓住他的衣角:"如果...我是说如果,最后必须选..."
"没有如果。"张伟的声音混在风里,"你们就是我的最后。"
自行车拐进一条隐蔽的小路,尽头是外滩源33号的后门。张伟刹车的瞬间,整栋建筑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有机械运转的声音,像是巨兽在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