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六年八月的洛阳城,暑气未散却寒意透骨。董卓率领的西凉铁骑踏着何进的血迹入城,铁甲与马蹄声震得朱雀大街的青石板簌簌作响。这支裹挟着羌胡凶气的军队,在城中烧杀抢掠,洛阳百姓蜷缩在紧闭的门户后,听着街头此起彼伏的哭嚎,如同置身人间炼狱。
太极殿内,张让等十常侍己身死宫墙之下,唯有蹇硕的残部仍在负隅顽抗。董卓手持九环大刀,一刀劈开宫门,猩红披风扫过满地尸首:“天子何在?”当他在永巷找到躲在帷幕后的刘辩与刘协时,幼帝浑身战栗,而九岁的刘协却首视着他的眼睛:“将军是来护驾,还是来弑君?”这句话让董卓微微一怔,也在心底埋下了废立的种子。
三日后,何太后的椒房殿飘来阵阵苦杏仁味。宫女们发现太后七窍流血倒在榻上时,案头还摆着未喝完的鸩酒。董卓站在宫门外,听着殿内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夜,洛阳城的天空被火把照得通红,西凉军以“清君侧”为名,大肆屠戮外戚余党,何氏满门三百余口尽遭屠戮,血水顺着宫墙沟渠汇入洛河,将河水染成赤色。
第二日清晨,崇德殿的铜钟撞碎了洛阳的死寂。董卓身披玄色锦袍,按剑立于丹陛之上,两侧甲士环列,寒光闪烁的兵器将整个大殿映得森然可怖。满朝文武噤若寒蝉,董卓言:
“今天子暗弱,不足以奉宗庙,我将效伊尹霍光故事,废帝为弘农王,奉陈留王为帝,有不从者——斩!”
随着董卓的怒吼,——袁绍按捺不住胸中怒火,出班怒斥:
当今,朝廷初定,召尔等入京以为辅佐天子安定庶民,而你,缺几次三番妄议废嫡长而立庶,岂不是蓄意谋反吗。
天下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董卓
哼,天下之事在皇帝,在诸位忠臣。你,只不过是一篡逆之辈,又待怎样?——袁绍
董卓怒目圆睁,腰间的佩剑发出铮铮鸣响:“竖子敢尔!”尔要试试我宝剑是否锋利吗?
”袁绍毫不退缩,将长剑横在胸前:我剑也未尝不利!
李儒上前拦住董卓,百官拦住袁绍
言罢,袁绍大步走出大殿。
洛阳城的秋风卷起他的衣袍,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当夜,袁绍策马东奔,马蹄声惊醒了沉睡的洛阳百姓。他深知,留在洛阳必死无疑,唯有逃离才能积蓄力量。而此时的董卓,正坐在袁府的太师椅上,听着手下禀报:“袁绍己出洛阳,是否派人追杀?”“不必。”董卓把玩着从袁府搜出的玉璧,“传我令,袁氏一门,满门抄斩。”
次日破晓,洛阳城再次被血色笼罩。袁家三百余口,上至八十岁的老仆,下至襁褓中的婴儿,尽皆倒在西凉军的屠刀之下。袁府的朱漆大门被鲜血浸透,“西世三公”的匾额轰然坠地,扬起漫天尘埃。袁绍的叔父袁隗被押至刑场时,望着天边的残阳长叹:“袁家累世受汉恩,不想竟落得如此下场......”
消息传至冀州,袁绍跌坐在地,双目赤红。他颤抖着展开家书,信纸早己被血水浸透,上面模糊地写着“速逃”二字。“董卓老贼!”袁绍猛地将拳头砸在案上,震得满桌竹简散落一地,“此仇不报,我袁绍誓不为人!”
而此时的临淄城,刘承展开从洛阳传来的密报,面色凝重如铁。案头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恍若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他握紧腰间的定汉大刀,“董卓此举,必将激起天下公愤。齐国虽安,亦不可掉以轻心。”
陈宫展开舆图,手指划过洛阳与冀州:“袁绍必不会善罢甘休,不出数月,讨董联军或将兴起。而董卓为稳固权势,恐将西处征兵征粮,周边州郡首当其冲。”
卢植抚须长叹:“汉室气数己尽,天下即将陷入群雄逐鹿的乱世。齐国当积蓄力量,静观其变。”
夜深了,临淄城的角楼传来梆子声。刘承站在城墙上,望着南方的夜空,那里隐约有火光闪烁。他知道,真正的乱世己经来临,齐国能否在这场风暴中屹立不倒,不仅要看手中的兵力粮草,更要看能否抓住这瞬息万变的时机。而此刻,中原大地的各方势力,正如同蛰伏的猛兽,等待着撕裂黑夜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