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相差十岁,李星宇自然最宠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妹妹,而且是唯一的妹妹!六岁的她个子小小的,一双机灵的大眼这会是红着的,哭过的样子甚是可爱。
李星宇帮妹妹穿好衣服,黄沐熙就提着鞋子走来了。
“来,坐腿上!”李星宇蹲下,因为他巡视了西周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坐着的干净地儿。
李心晨乖巧的搂着李星宇的脖子并伸出了小脚。
“今年九月份就上小学了,还老爱哭鼻子!”李星宇拍拍小脚上的脏东西,然后一边穿鞋子一边说。
“一周才见一面,缠一下你不正常吗?”黄沐熙递过另一个鞋子,“一会我到学校开会,周一上级领导过来检查工作。照顾好妹妹,别到深水的地方去。”
“知道了!耳朵起茧了!不会带她玩水的!“李星宇怼着,黄沐熙在一旁又是一阵絮叨。
李星宇牵着妹妹的手出发,往姚家寨他再熟悉不过了,姚子建家,小学的时候天天往那跑。
一路上他一路搜索,他们家的牛是一头公水牛,平时喜欢干架,不知哪一年和别的牛干架时弄断了一个牛角尖。路边上田里吃草的牛儿没几头,而且都是有牵牛绳的主人的,但李星宇也不遗余力地问话:“西伯,看见我们家的牛了吗?缺角的!缺角的!”他们一首强调是缺角的牛!早上7点多,放牛的人也没这么早吧。
他们有点丧气,李心晨气喘吁吁地对哥哥说:“会不会牛儿在那正睡觉呢,让我们白忙!累死我了,我想休息一会。”
“不知道光明伯和李耀哥找得怎么样了,等我们走完姚家寨就赶紧回去,”李星宇着急顾不上累,“我们到那边休息一会,等会寨尾就到姚叔叔家了,往他们家茶园再找找看吧。”
“你是说静云姐姐家?”李心晨擦着汗歪着头问,得到肯定后雀跃着,“走,我不累了,叫静云姐姐和姚子建哥哥帮我们一起找,多个人多双眼睛。”
几乎是小跑,李心晨走前,李星宇在后头追,因他要时不时向路人打听。
时不时会遇上三五成群背着背篓的采茶农妇。
最尴尬的就是遇见了两个班上的帮家里采茶的女同学,一个是自己暗恋的前桌,另一个是班上最多嘴的女同学。估计明天他带着妹妹找牛的消息就传遍学校了。
春天的雨说下就下,不一会竟是越来越大了,李星宇后悔出门不带雨具。他脱下外套双手支起盖在了头上,李星晨见罢也学着他的样子。两人嘻嘻哈哈地叫着跑着,也没有考虑到一旁的村民家里避雨。两人欢快的奔跑着,相互打闹故意踩水坑,忘了自己这是出门找牛的目的。很快跑到了寨尾,远远看到姚子建院子围墙上的爬墙月季绿油油的爬满墙,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密密麻麻的,看似没几天就可以花开满墙了。
听到敲门声万依飘应声过来开门:
“哟,兄妹俩挺早啊,真是脚头灵呀!年三十洗脚丫子了!姨煮了好吃的,一会就可以吃早餐了。”
“万姨早!”兄妹俩同声道,便收起挡雨的外衣。
“怎么不带伞,看看都成落汤鸡了,这么冷的天容易感冒!”万依飘一边摸摸他们手中的外套,又摸摸李心晨身上的秋衣,“天啊,湿完了,我找姐姐的衣裳给你换上。”
万依飘嘱咐李星宇找姚子建要衣服。她拿了条干净的干毛巾为李心晨擦拭。
李心晨冷得哆嗦着,牙齿打着冷战:“姨,别告诉我妈,她会骂咱们的。”
姚子建与姚静云听到动静早从床上爬起来了。他们看到星宇兄妹滑稽的模样也忍俊不禁:“大清早就两只落汤鸡,哈哈哈……”
“怪哥哥,他踩水坑溅的。”
“我的还不是一样!是你先踩的,溅了我一身!”李星宇反驳道。
“我都没洗脸正好在雨中洗了把脸,要不……都没脸见你了。”李星宇笑着,略略尴尬地拍了拍姚子建的肩,命令似的,“去!找衣服给我,赶紧的!”
李心晨脸色很难看,她在这一刻又想起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对,她是李星辰!刚刚嬉闹的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小晨,你怎么啦?”姚静云拉了拉李心晨。
“没什么,没什么!”李心晨一晃神,有些吞吐,她继而猛然回头对姚静云说:“云姐姐,我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叫星辰呀!”
姚静云作了“嘘”别出声的动作,一把拉过李心晨的手往她的房间跑过去。
两人并齐坐到了床沿。姚静云认真的对李心晨说:“你是有个哥哥啊,他死了,死了好几年了。”
姚静云说罢,难过的卷着小手,她像是在回忆,继续说道:“那年,我才五六岁的样子,和你现在一样大吧。我最喜欢他了,有好吃的都想着我,我扎马尾的小红绸也是他给我买的。”
姚静云让李心晨站起来,但见她把手伸进床头,从床垫子底掏出了一个小木盒子放在了床上,她熟练的打开:“看看,这红绸可漂亮了,现在都不兴用这个红绸扎头发了!还有,我妈说,死了的人送的东西不吉利,可我还是舍不得扔,想辰哥哥了我就拿出来看看。”
李心晨就是李星辰呀,她知道姚静云所说的一切。不曾想还有个人能记住他。
李心晨随便说道:“扔了就扔了呗,一个死人的东西留着干什么。”说完内心又很是伤感,一旁落寞的望向窗外,死去的人的东西怎么就晦气了!她就喜欢爷爷留给她的东西呀,那颗昆仑石还是她的宝呢。
“我不会扔的,一首留到我出嫁!相信它会给我带来好运气咧!”姚静云忽而一脸兴奋的说道:“我枕着它无意中许过一次愿,真的就实现了,语文数学都考了98分,而且是不偏不倚就我许愿的分数呢。我希望以后考上我们县一中。”
看着姚静云完全没了平时交往时文静的样,李心晨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自己就是李星辰这么离奇的事情。
此时虽然才六岁的李心晨己经是十六岁的心智了,姚静云也不过十一岁。算了,都是孩子,大人眼中的未成年人。
“吃早饭了,两丫头哪去了?”万依飘吆喝着。
李心晨和姚静云赶忙从里间走出来,看到李星宇和姚子建早在饭桌旁等着了。
“哈哈,你笑死我了!”
姚子建看到李心晨的模样哈哈大笑不止。
原来李心晨换上了姚静云的上衣外套,当她和姚静云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一个小个子穿着一个大个子的衣服,上衣遮过了脚跟,觉得好笑。
最萌身高差!差异太大了。
李心晨卷着又大又长的上衣袖子,吱着步伐:“有这么好笑吗?我觉得挺酷的!飒!”
她故作出甩出长发的样子:“我是梅超风!”
不曾想“我是梅超风”的话一出,两个大小伙子便不吭声,空气都凝固了似的。
李心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想问问怎么啦,一旁的姚静云不断给她使眼色。她悻悻地拿起桌面的红薯干放嘴里,整得有些不知所措。突然又似醒悟了,原来这句是李星辰最爱说的话,两人是触景生情了。
原来偶尔他们都还是会想起自己!一个人的肉体死亡并不是真的死亡,只有他身边的人不再想起他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李心晨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欢喜,这些都是陪着自己长大的兄弟和朋友,此时她都想把自己是李星辰,他们的兄弟还活着的真相告知,可耳边一个声音不断提醒自己不能说!他一个激灵,那声音像是爷爷李海的。
即使说了,才六岁的他,又有谁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