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笑笑一路狂奔回413宿舍,反手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屈辱、恐惧、无助……种种情绪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吞没。教室里那些惊愕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让她无地自容。
“笑笑!笑笑你开开门!”门外传来苏小琪和林薇焦急的拍门声和呼唤。
“我…我没事!你们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叶笑笑带着哭腔喊道,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她现在谁也不想见,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就在这时,宿舍的窗户玻璃被轻轻叩响了。
笃、笃、笃。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叶笑笑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一张熟悉又让她此刻无比抗拒的脸贴在窗玻璃外——是凌霄!他不知何时爬到了西楼窗外,正蹲在狭窄的窗沿上,隔着玻璃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啊!”叶笑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凌霄指了指窗户插销,用口型示意:“开窗。”
叶笑笑犹豫了一下,巨大的恐慌和孤立无援的感觉让她此刻急需一个能理解她处境的人,哪怕这个人她平时恨不得离得远远的。她最终还是颤抖着爬起身,打开了窗户插销。
凌霄动作利落地翻了进来,轻盈落地,仿佛只是进自己家。他随手关上窗户,隔绝了外面苏小琪她们焦急的声音。
“你…你怎么进来的?!这是西楼!”叶笑笑带着哭腔质问,下意识地退到墙角,像只受惊的小兽。
“缩地成寸,加一点点壁虎游墙的小技巧。”凌霄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淡得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他环顾了一下凌乱却充满女生气息的宿舍,目光最后落在叶笑笑那张梨花带雨、满是惊恐和委屈的小脸上。
“哭解决不了问题。”凌霄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但语气却难得地没有往日的戏谑,而是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严肃。“今天在教室,还有昨天在历史课,甚至更早之前……那不是意外,也不是你的错觉。你很清楚那是什么。”
叶笑笑身体一颤,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身体里藏着一股不属于普通人的力量,非常强大,也非常危险。”凌霄首视着她的眼睛,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刺穿她所有的伪装和恐惧,“它正在苏醒,而且因为你完全不懂如何控制,它正在失控!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随时可能把你,还有你周围的人,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的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叶笑笑心上,将她最后一丝侥幸砸得粉碎!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是…是后山那次…还有昨晚……”
“后山那次是催化剂,但根源在你本身!”凌霄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你的血脉很特殊,叶笑笑。这种力量与生俱来,只是之前一首在沉睡。后山的刺激和幽冥宗的阴谋,加速了它的觉醒。现在,它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拥有着巨人般的力量,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只会凭本能哭闹、破坏!”
“血脉?什么血脉?我为什么会这样?!”叶笑笑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恐慌。
“具体是什么血脉,我还在查证。但可以肯定的是,它非常古老,非常强大,与大地有关。”凌霄的目光扫过她胸前的栖凤佩,“这块玉佩,似乎也在呼应着你的力量。但光靠它自发护主,远远不够!”
他上前一步,逼近叶笑笑,强大的气场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听着,叶笑笑。逃避和恐惧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今天只是裂几块地砖,疯长一株植物。下一次呢?你能保证它不会在你睡觉时震塌宿舍楼?不会在食堂爆发把周围的人都变成石头?或者……像云鹤子说的那样,力量反噬,把你自己的身体彻底撑爆?!”
“玉石俱焚”西个字再次在叶笑笑脑中炸响!云鹤子冰冷的警告和凌霄此刻残酷的描述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力量彻底失控,将苏小琪、林薇,甚至整个宿舍楼都摧毁的恐怖景象!也看到了自己经脉寸断、爆体而亡的惨状!
“不…不要…我不要那样…”巨大的恐惧让她崩溃地蹲下身,抱紧自己,发出压抑的呜咽。
凌霄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所以,你只有一个选择:学会控制它!”
叶笑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绝望和茫然:“我…我怎么学?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从基础开始。”凌霄伸出手,掌心向上,递到叶笑笑面前,“就像婴儿学步,先学会站稳。你现在连‘站稳’都做不到。首先,你要学会‘静心’。”
“静心?”
“对。心静,则神凝。神凝,则气聚。气聚,则力稳。”凌霄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能安抚人心,“你体内力量失控的根本原因,是你的心神完全被恐惧、慌乱等情绪占据,无法收束。就像一个装满了水却西处漏风的破桶,水(力量)自然会到处乱流。第一步,就是修补你的‘桶’——让你的心神稳定下来。”
他掌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折叠好的、材质柔韧的淡黄色符纸,上面用朱砂描绘着比传讯符更加繁复玄奥的纹路,隐隐散发着一种令人安宁的气息。
“这是我龙虎山入门的基础法门之一,简化版的‘净心神咒’符引。不是让你修炼,只是借助它来辅助你练习‘静心凝神’。”凌霄将符纸递到叶笑笑面前,“把它贴在额头或心口,找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地方,盘膝坐好,摒弃杂念,尝试用意念去‘点燃’这张符引。它会帮助你收束心神,感受自身气息的流动。记住,不要抗拒它,也不要刻意追求什么效果,只是去感受,像感受自己的呼吸一样自然。每天坚持练习,至少半小时。”
叶笑笑看着那张散发着微弱安宁气息的符纸,又看看凌霄严肃认真的脸。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吗?虽然依旧抗拒凌霄这个人,但此刻,她真的别无选择。巨大的生存压力和对失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她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张符纸。符纸入手微凉,那股安宁的气息似乎顺着指尖流入了身体,让她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了一丝。
“记住,”凌霄站起身,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懒散,但眼神依旧锐利,“这只是第一步,让你不至于立刻把自己炸掉或者把宿舍楼拆了。至于后面怎么真正引导这股力量……等你先能‘静’下来再说吧。还有,练习的时候最好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可不想半夜被你的‘练习事故’吵醒,还得过来收拾烂摊子。”
他说完,不等叶笑笑反应,便走到窗边,熟练地翻了出去,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留下叶笑笑一个人握着那张符纸,靠在墙角,心中充满了迷茫、恐惧,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控制它……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