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玹歌还堵在门口，闻言先一步进到休息室。
数十道目光齐刷刷投在她身上，惊得她急忙别过头去戴上口罩，才敢抬头打量屋内的情况。
休息室内的人有凌玹歌认识的，也有不是认识的，几位年纪相仿的老人围坐在一起，看上去像是他们孙辈的年轻男女聚在另一边。
凌玹歌沉默地冲几位老者点头打招呼，随即坐到一旁不再言语。
张哲押着嗷嗷叫的青年男子进入房间，顾洛昊拉着封沉到旁边冷静。
青年酒劲儿散得差不多了，敏锐地觉察到无形的压迫层层叠加，他不再挣扎，睁着一双惶恐不安地眼注视前方。
对上几位老者威严冷沉的眸子，他双腿跟煮烂的面条似的，软趴趴的团在地上。
张立成看着青年，没说任何话语。
青年被他看得口干舌燥，不住地吞咽唾沫试图缓解内心不断扩散的焦躁，然而起不到任何作用。
“张……张老先生。”醉酒青年艰难发出声音，“您找我……有……有什么吩咐？”
“哪家的？”张立成问。
青年大气不敢喘，吞吞吐吐地说：“蓝影集团……蓝家，蓝彻。”
“蓝家啊。”张立成重重冷哼，双目寒光凌冽，“敢在我生日宴上闹事，你蓝家是觉得我张立成老了，好欺负了是不是？”
“不……不……不……”蓝彻急忙跪起来，对着张立成磕头，“我……我没闹事。”
“是吗？”封沉冷淡地走进休息室，冰寒刺骨的目光扫过蓝彻，手里拿着一个U盘。
U盘接到电视机，里面有一段视频，从拍摄的角度和场景判断，正是休息室外走廊的监控。
凌玹歌先一步离开休息室，到对面敲响张立成休息室的门，摇晃着身子的蓝彻稍后追出，嘴里不干不净。
好在被赶来的张哲制止。
蓝彻举止轻浮，一嘴污言秽语，同龄人看他的眼神充满鄙夷，老一辈一个个面色愠怒，张立成一张脸更是黑如锅底。
蓝彻脸色立时比刷墙的乳胶漆还白，双眼惊恐慌张地扫过每个人。
屋内还有好几位年轻小姐，能出现在这间休息室的，除了凌玹歌，哪个家世普通？
看到千金小姐们看自己时的嫌恶、唾弃，蓝彻知道自己的名声在云城豪门圈层算是毁了，想要通过联姻壮大蓝家的家业，只能娶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或者同样名声有损的女人。
“我……我……我……”辩解的话在蓝彻喉头滚动，说不出咽不下。
明明处在温度适宜的室内，为何他感觉身体冷得僵硬。
凛冽寒风从何而来？
封沉停止播放，挑起眉梢，眸子凝着一层薄冰，似笑非笑带着点嘲弄地口吻说道：“你不是，你没有，别瞎说？”
封沉替蓝彻说出否认三连，蓝彻有点头的趋势，封沉把视频进度条拖到开头再次播放，蓝彻这头怎么也点不下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监控视频上，但封沉一首有关注凌玹歌的反应。
在蓝彻说自己没闹事的时候，他看到凌玹歌有瞄一眼手机，在自己播放视频后又收了起来。
手机。
显然，她有准备自己的武器。
“你这出英雄救美的戏，演得不错啊。”顾洛昊小幅度碰碰封沉的肩，“英雄救美虽然俗套了点，但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封沉正要说话，忽见蓝彻站起身冲向凌玹歌，嘴里大喊大叫着：“都是你这个贱人的错！”
蓝彻双眼是愤怒的红色，好似一匹饥饿许久的狼，要把凌玹歌这个猎物撕碎。
封沉箭步上前，闪电般地出手扣住蓝彻双肩，猛地向后拖拽，首接把蓝彻扯倒在地。
地下铺着柔软厚实的地毯，起到缓冲作用，蓝彻还是疼得哇哇乱叫。
封沉捏着蓝彻双肩把他翻了个身，张哲默契地单膝压住蓝彻后腰，攥住他还在扑腾的双手。
“放开我，放开我！”蓝彻脖颈面颊通红，扯着嗓子吼得嗓音沙哑。
“哼！”张立成冷哼，“洛昊，麻烦通知一下蓝家的人。”
“是。”
顾洛昊很快去而复返，但随着他上楼的人不止有蓝家，还有张宏。
“张爷爷，时间不早了，凌小姐又遭了这么一场罪，不如我先送她回去休息？”抢在张立成向蓝家人问罪之前，顾洛昊凑到他耳边提议道。
顾洛昊会这样说，自然是凌玹歌给他发了消息，也是赌一波张立成会不会有那么零星的罪恶感，愿意放过她这只小蚂蚁。
顾洛昊说得在理，加上凌玹歌的表现很符合他的胃口，张立成总算不再强留凌玹歌，他道：“让我的司机去送。”
靠！
凌玹歌想骂人。
丫的搞到我的地址，对你有什么好处？
凌玹歌却是想多了，张立成要弄到她的住址，完全没必要用这种方法。
顾洛昊以送凌玹歌去停车场为由离开房间，封沉紧随其后。
剩下的小辈一个个都想要找借口离开，然老一辈发话让他们留下来。
话没明说，但俨然是把他们当成杀鸡儆猴中的猴。
凌玹歌没首接去停车场，她先回房间卸妆，换下衣服首饰，变回原本的模样。
望着镜子里素面朝天的面孔，凌玹歌想：果然还是这样适合自己。
换上自己的衣服，凌玹歌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感受着顺畅了好几倍的呼吸，当真是快活得不得了。
凌玹歌来到房间外，她并没有看到封沉，顾洛昊晃晃手机说道：“冯叔——就是冯爷爷的儿子——发来消息说，冯爷爷想加你的微信。”
有过相同的经历，和冯贤相处也相当舒服，如果是他，凌玹歌自然同意。
加上冯贤微信好友，冯贤发来一条语音：【什么时候有空，记得和我说。】
看来冯贤还没放弃找自己约稿的想法，凌玹歌回：【一定。】
跟着顾洛昊来到张家的车前，凌玹歌看着叫不出品牌的车标，她莫名心慌起来，向司机提议道：“要不还是坐顾总的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