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玹歌胸腔起伏加剧，放在身前的手皮肉绷紧，渐渐生出一股鱼死网破的凶狠。
“呵。”张立成混迹商场多年，早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凌玹歌表情的细微变化被他一一收入眼中。
知道这小丫头快坚持不住了，眸中闪过得意之色，首接释放更大的威压。
凌玹歌无法只用鼻腔呼吸，双唇微微张开一条缝隙，手背青筋凸起，任谁都看得出她己是强弩之末，和张立成这场斗法快要败下阵来。
“张爷爷，冯爷爷，人我带来了。”顾洛昊轻快柔和的话音打破会客厅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重。
张立成收起自己迫人的气势，意味深长地看向顾洛昊。
顾洛昊给凌玹歌解围的意图明显，要不是看在顾洛昊是自己好友孙子的份上，他高低要狠狠教训这个小家伙一番。
顾洛昊岂会看不出张立成眼中的“放你一马”，他乖巧地笑着：“张爷爷，冯爷爷，这位就是画这面墙绘的画师凌玹歌。”
“嗯。”张立成再次看向凌玹歌，平和清浅的眼神，加上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知情的人多半以为这是一位慈祥和善的老爷爷。
冯贤微笑着冲凌玹歌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洛阳眼神询问顾洛昊，顾洛昊笑嘻嘻地说：“时间不早了，我安排了晚饭，不如边吃边聊？”
张立成通知儿子儿媳，一行人走出幽竹居。
走出套房没几秒，顾洛昊收到封沉发来的微信。
封沉：【你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顾洛昊：【吃饭。】
封沉：【哪个包厢？】
顾洛昊：【竹韵。你要过来？】
说着顾洛昊瞥了眼凌玹歌。
封沉没有立刻回复，过了几分钟顾洛昊才收到他的回信。
封沉：【我加了几个菜，有人问起来就说是你点的。】
顾洛昊：【你不过来？】
封沉：【不了。】
去包厢的路上，碰到不少前来参加张立成寿宴的客人，一行人走走停停，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进到包厢。
考虑到两位老人的身体和口味，顾洛昊点的菜都比较清淡养生。
巨大的圆桌占据包厢中央，桌上摆满佳肴，暖菜盘暖着不担心冷掉。
主位自然属于张立成，凌玹歌吃席从未讲究过座次顺序，为了不搞错自己的位置，她干脆坐在顾洛昊旁边。
凌玹歌视线扫过桌上的菜，番茄鸡蛋汤，凉拌黄瓜，清蒸鲈鱼……
嘴角不着痕迹的抽搐着，脸色快和那盘凉拌黄瓜差不多了。
连一截干辣椒都没见到，真是，毫无食欲的一桌菜。
“哎。”
凌玹歌在心里叹息一声，筷子很是勉强的夹菜到碗里。
凌玹歌勉为其难的模样张立成看在眼里。
虽说菜是顾洛昊点的，然凌玹歌是他请来的客人，客人有所不满是他这个主人的失职。
眯了眯眼眸，正准备让凌玹歌自己点菜，房门被敲响。
在包厢内服务的服务员打开包厢门，两位服务员推着送餐车进到包厢。
鲜香麻辣的气息在房间弥散，凌玹歌猛猛咽了口唾沫，眼睛迸发出明亮的色彩，仿佛是吃了一周绿色叶子，终于见到荤腥的饿狼。
水煮肉片，麻婆豆腐，红烧肉，肉末茄子……
菜一上桌，凌玹歌迫不及待舀了一勺麻婆豆腐在碗里，和着饭吞入腹中。
呜呜呜呜呜，感觉活过来了，一桌菜可以没有肉，但绝不能没有辣椒！
顾洛昊瞅着凌玹歌狼吞虎咽的模样，瞬间想起封沉那句“加了几个菜”。
感情这几个菜是给凌玹歌加的！
顾洛昊说“边吃边聊”，实际上吃饭的时候几乎没人聊天。
顾洛昊时不时拿起手机回消息。
凌玹歌化身小火车，埋头狂吃狂吃。
她是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但为了不无聊，还是戴上耳机听小说——头发盖住耳机旁人看不出来她有戴。
封沉加的菜，除了两位了老人，其余几人都有吃，不过一大半进入凌玹歌一人的肚子，看得出来朝夕园大厨的手艺相当符合她的口味。
冯贤和张立成两位老人家吃得不多，放下筷子后二老不时凑在一起小声交谈。
张立成注意到冯贤偶尔会看向某个方向，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正是大口大口吃得欢快的凌玹歌。
“这小姑娘，你还满意？”张立成轻笑，言语间透露出几分得意，毕竟人是他请来的。
冯贤面色平和，眸中有一股淡淡的哀伤流淌，他感慨地说：“是个悲伤的人。”
“哦？”张立成生出好奇。
凌玹歌在他心中只能用胆大包天来形容，又见她吃得欢快，根本看不出好友嘴里的“悲伤”。
“有些事你没经历过，所以你不懂。”冯贤浑浊的眼瞳荡漾着回忆的波光，看到他这模样，张立成脑海霎时清明。
冯贤此时的表情，张立成只在他回忆妻子时见过。
听冯贤这话的意思，凌玹歌有过痛失所爱的经历？
晚餐结束，一行人起身走出包厢。
太阳完全沉入地平线，只剩余晖照耀着大地。
张立成向冯贤道别准备离去，刚走出两步突然停下来看向凌玹歌，严肃着一张脸说道：“你今天就留下来吧，顺便参加明天的宴会。”
“啊？”凌玹歌眨巴眨巴迷茫的双眼，求救地看向顾洛昊。
顾洛昊露出帅气的笑容，道：“我等会儿给凌小姐安排房间。”
“嗯。”张立成满意地点头，在张宏的搀扶下向朝夕园大堂走去。
凌玹歌表情扭曲，恨得咬牙切齿，心道：我应该维持冷血无情的人设的！
顾洛昊把张立成的要求转告给封沉，封沉表示等会儿他会派张哲带凌玹歌去房间。
张立成留凌玹歌参加明天的宴会，无非是担心老友心软，目的没达到就放凌玹歌离去。
现在凌玹歌要留下来参加明天的寿宴，老友有足够的时间和她聊聊。
他相信冯贤能体会到自己的用意。
冯贤瞅着张立成离去的背影，心里感激又愧疚，他悠悠叹息一声，温和地笑看着凌玹歌：“凌小姐，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