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时，缀在唇边浅笑沉入灰暗，她挣扎着点开消息，涣散的目光凝聚，迸发出灼热辉芒。
钥匙竟然在他手中！
心脏砰砰撞击胸腔，心底炽热情愫翻涌，包裹住一种难言的喜悦，混合着泵出的血液，渗入全身每一个细胞。
去见他。
去见他！
心底有个声音在嘶吼，一声比一声用力，一声比一声激烈。
不在意穿着是否合适，不在意是否会被粉丝拍到，自年初在朝夕园遇见封沉后，今天想要见到封沉的念头，最为强烈。
小区外的露天停车场，秦故并不在，凌玹歌也没打算麻烦秦故，准备叫车，就听一个人喊道：“凌小姐。”
凌玹歌循声看去，一道昂藏身影正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向自己。
这张脸凌玹歌见过好些次，她记得是封沉的助理，名字倒是记不得。
“凌小姐，我正好要给老板送文件，老板吩咐我送你一程。”张哲走到凌玹歌身边解释道，一手接过凌玹歌手中的行李箱。
行李箱放入后备箱，张哲打开后座车门示意凌玹歌上车。
和几天前去林城的是同一条高速，道路两旁的景色染上阳光西斜的浓艳，远山似火烧一般热烈。
凌玹歌和张哲无话可说，车内轻柔音乐寂静流淌，给车厢增添几分鲜活气息。
视线落在窗外，但凌玹歌无心欣赏窗外景色。
前方每出现一个道路指示牌，她都会集中注意力阅读文字，数着距离高速路口还有多少距离。
夕阳红得灿烂喧嚣，洒落在钢筋混凝土建造的高楼大厦上，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深灰色燃了起来，变得热情洋溢，像是拍着手目送凌玹歌迈向人生新阶段。
凌玹歌感受着落日余晖的炽烈，橘红光芒亲吻她微微扬起的脸庞，照亮她那双充满迫不及待的眼睛。
车辆驶入盘山公路，两侧的参天巨树披上晚霞赠送的外衣，风吹叶动枝桠摇摆，跳着欢快的舞蹈欢迎凌玹歌到来。
傍晚的山林透着凉意，冰凉的空气掠过皮肤，凌玹歌一颗心莫名臌胀，嘭嘭跳着似乎要从嗓子眼蹦出。
闭眼深呼吸，凌玹歌放在腿上的手捏成拳头，指甲嵌进掌心肉，指关节处的皮肤因为用力绷紧成青白色，小腿肚一抽一抽的有些疼。
等凌玹歌睁开眼，发现车己经停下，张哲并不在车里。
打开车门下车，张哲上前递上口罩。
凌玹歌道谢后戴上，跟随张哲来到电梯前。
张哲没有按按钮，他掏出一张白底印烫金色云霁酒店LOGO的卡片放到操控面板的感应区，“滴”一声电梯门打开。
“凌小姐，请。”张哲示意凌玹歌先进。
凌玹歌有些不适应，脚趾在鞋里快抠出一座地下宫殿，逃似的低头快步走进电梯。
张哲随后进入电梯，电梯门缓慢合上。
没按任何楼层，凌玹歌却感觉到电梯在向上运行。
再看电梯内的显示屏，显示运行方向是“↑”，但无任何楼层信息。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凌玹歌一下子想到小说里的“总裁专用电梯”。
张哲那张烫金卡显然有极高权限，可以把电梯变成“总裁专属”，在到达目的楼层前，电梯不会在其他楼层停留。
“叮——”
电梯发出提示音，电梯门应声打开。
张哲先一步离开在外等候，凌玹歌腿肚子有些发软，休息片刻才有力气迈步。
走出电梯，电梯间和凌玹歌先前住的23楼相比，多了沙发圆桌，冰箱零食，甚至楼层走廊都比23楼宽一些。
这层楼只有两间客房，一间2601一间2602。
传说中的总统套房？
凌玹歌不禁如此想。
张哲刷卡进入2601，目之所及的陈设装饰倒不是凌玹歌预料中的金碧辉煌财大气粗，装修风格偏向现代时尚，低调优雅。
进门是玄关，凌玹歌站在门口，脚像是生了根，有些迈不开。
张哲走到客厅，发现凌玹歌没跟上来，急忙回身寻找，就见凌玹歌站在门口面露惊惶。
那小心翼翼的眼神，那微微张开的嘴，还有凝滞的表情，仿佛一个因为方向，闯入未知世界的旅人。
凌玹歌自以为去朝夕园开过眼界，但她还是低估有钱人的想象力。
一间房占据一层楼一半面积，当真是奢侈。
而住在这间房里的人，是封沉。
两相对比，现实在他们之间划下的鸿沟，又一次鲜明呈现在眼前。
她迈出这一步，是会跌入万丈深渊，还是平稳落地？
明明想着来见他的，临头又开始退缩。
凌玹歌鄙夷这样的自己，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强迫她面对，强迫她做出抉择。
现在离开是不是还来得及？
凌玹歌想着，竟是向后挪动脚步。
张哲注意到凌玹歌的微小动作，他心里捏了把汗，视线有意无意扫过书房所在方向。
“凌小姐，请。”张哲出声打断凌玹歌的思绪。
“啊？”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乍听到有人说话，凌玹歌下意识喊出声来，心脏因为受到惊吓疯狂跳动。
“凌小姐，请。”张哲重复先前的话，摆出手势提示凌玹歌走的方向。
凌玹歌深呼吸，视线低垂凝视地板。
原木色的地板，在她眼中扭曲成一团黑色旋涡，她缓慢抬起脚步落在前方，脚下触感踏实，身体没有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
停顿在原地，凌玹歌吸入一口绵长气息，另一只脚抬起迈步，这一步的距离比前一步长。
同样的踏实感，同样的稳定感。
第三步、第西步……
一步比一步停顿的时间短，一步比一步迈出的距离长。
终点近在咫尺，又似乎远在天边，但自迈出第一步开始，凌玹歌不曾有退缩的念头。
封沉会在终点等着她。
凌玹歌如此相信着。
走过玄关进入客厅，凌玹歌却遭到迅猛一击。
偌大的客厅，风声空寂回荡，撩动窗帘轻轻摆动。
是在嘲笑自己的自以为是吗？
凌玹歌心房跳动着，仿佛包裹了一颗柠檬，泵出的全是酸涩汁液。
封沉是不是不等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