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宁清歌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毕后,她换上一身淡雅的衣裳,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准备为谢瑾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宁清歌的厨艺虽然算不上精湛,但她却对烹饪有着浓厚的兴趣。她精心挑选了几种食材,开始动手制作点心。经过一番忙碌,她终于做好了几样精致的点心,有小巧玲珑的荷花酥,还有香甜可口的莲子羹。
当谢瑾从书房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摆放着的点心。他不禁微微挑眉,这些点心看起来十分,让人垂涎欲滴。
“尝尝看。”宁清歌微笑着递上筷子,“这是我母亲教我的手艺。”
谢瑾接过筷子,夹起一块荷花酥放入口中。只听“咔嚓”一声,酥皮在齿间碎裂,那清脆悦耳的声音让人心情愉悦。他细细咀嚼着,感受着荷花酥的香甜和酥脆,不禁点头称赞:“不错。”
宁清歌见谢瑾喜欢,心中也十分高兴,她轻声说道:“小时候,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母亲就会做这个给我吃。”她的声音轻柔,仿佛回忆起了童年的美好时光。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母亲家乡苏州的点心。”宁清歌继续说道,目光落在谢瑾身上,观察着他的反应。
谢瑾听到“苏州”二字,手中的动作突然一顿,他抬起头,看着宁清歌,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宁清歌见状,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母亲本是苏州人士,外祖父家做丝绸生意,家境颇为殷实。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母亲才嫁给了父亲。”
她顿了顿,又道:“说来也巧,杨家也是苏州人,与母亲算是同乡呢。”
谢瑾放下筷子,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首首地盯着宁清歌,似乎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的想法。
宁清歌却显得十分镇定,她不紧不慢地拿起汤勺,为谢瑾盛了一碗莲子羹,然后轻声说道:“我只是在想……杨家对付宁家,是否与我母亲有关?”
谢瑾接过碗,就在他的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宁清歌的手时,两人都像是被电击了一下,身体猛地一颤。谢瑾迅速抽回手,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你比我想象的更敏锐。”
宁清歌并没有在意谢瑾的反应,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刚才的话吸引住了,于是追问道:“所以,确实有关?”
谢瑾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过了片刻,他终于缓缓开口:“三十年前,苏州有两家最大的丝绸商,一家是杨家,另一家是白家。白家有一个独生女,不仅容貌出众,而且才华横溢,可谓才貌双全。当时,白家与杨家定下了一门亲事,白家的小姐与杨家的独子指腹为婚。”
说到这里,谢瑾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宁清歌,见她听得十分专注,便继续说道:“然而,白小姐成年后,却爱上了一个姓宁的书生。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要退掉与杨家的婚约。杨家得知此事后,大为震怒,于是设计陷害白家,最终导致白家破产。而白小姐则跟随那位宁姓书生远走他乡……”
宁清歌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她手中的勺子突然“当啷”一声掉落在碗里,溅起了些许汤汁。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有些发涩地问道:“那个……那个宁姓书生,难道是我祖父?”
谢瑾点头:"正是。白小姐就是你外祖母。杨家记恨至今,看到宁家丝绸生意蒸蒸日上,自然想斩草除根。"
宁清歌浑身发冷:"所以这场火...是杨家的报复?而谢琅...只是拿钱办事?"
"很可能如此。"谢瑾的声音低沉,"但我们需要确凿证据。"
宁清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如何才能找到证据?"
谢瑾正准备开口回应,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两人都吃了一惊,他们对视一眼,立刻停止了交谈。
紧接着,门被猛地推开,碧竹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是被吓坏了,颤抖着声音说道:“小姐,二少爷,不好了!夫人吐血昏迷,老爷命所有人立刻去荣禧堂!”
听到这个消息,谢瑾和宁清歌都大惊失色,他们来不及多想,急忙跟着碧竹赶往荣禧堂。
一进入荣禧堂,里面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只见王氏躺在床上,面色灰白,毫无血色,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看上去十分骇人。府医正站在床边,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为王氏把脉。
谢渊在屋内焦急地来回踱步,看到谢瑾和宁清歌进来,他的脸色更加阴沉,厉声质问:“你们昨日谁来过荣禧堂?”
宁清歌心头一紧,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道:“儿媳昨日来给母亲请安。”
谢渊的目光如电,紧紧地盯着宁清歌,似乎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接着,他又将目光扫过屋内的每一个人,继续追问:“还有谁?”
这时,苏姨娘怯懦地站了出来,声音略带颤抖地说:“妾身……妾身也来过……”
府医这时站起身来,向谢渊拱手行礼,沉声道:“老爷,夫人这是中了毒。从症状来看,应该是一种慢性毒药,而且中毒时间己经不短了。”
“什么?”谢渊听到这个消息后,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瞬间爆发,他怒目圆睁,满脸怒容,咆哮道,“查!给我彻查!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他的怒吼声在房间里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大家都被他的怒气所震慑,一个个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宁清歌站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她注意到谢琅的神色有些慌张,似乎对这件事情感到十分意外;而苏姨娘则低着头,不停地绞着手帕,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相比之下,谢瑾的表情最为平静,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让人难以琢磨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突然哭喊着跪了下来,她浑身颤抖着,满脸惊恐地说道:“老爷饶命啊!是……是苏姨娘让奴婢每日在夫人的茶里加一点药粉……她说那只是让夫人身子虚弱的药,不会要了夫人的命……”
小丫鬟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苏姨娘更是尖叫一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她指着小丫鬟,气急败坏地骂道:“胡说八道!你这贱婢血口喷人!我何时让你在夫人的茶里下药了?”
然而,小丫鬟却哭着连连摇头,坚称就是苏姨娘指使她这么做的。
谢渊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他怒不可遏地瞪着苏姨娘,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将她打倒在地。
“毒妇!我待你不薄,你竟敢害我正妻!”谢渊的怒吼声震得整个房间都似乎在颤抖。
场面顿时变得一片混乱,苏姨娘倒在地上,捂着脸哭泣,小丫鬟则吓得缩成一团,不停地求饶。其他人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
宁清歌见状,悄悄地退到了谢瑾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你觉得真是苏姨娘下的毒吗?”
谢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宁清歌闻言,心中猛地一震,她瞬间明白了谢瑾的意思——苏姨娘很可能只是一个替罪羊,真正的黑手恐怕另有其人。
就在这时,管家神色慌张地匆匆跑来,他的额头上甚至还挂着几滴汗珠,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奔跑。他气喘吁吁地对老爷说道:“老爷!不好了!在苏姨娘房中搜出了一包药粉!”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己,老爷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立刻吩咐府医前去查验那包药粉,看看是否与王氏所中之毒一致。
经过一番仔细的查验,府医得出了结论:这包药粉与王氏所中之毒完全一致。这个结果让老爷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谢渊当即下令将苏姨娘关进柴房,等待王氏苏醒后再做发落。这个决定让苏姨娘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拼命地喊冤,但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她的辩解显得如此无力。
回到院中,宁清歌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看着谢渊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叹这真是一出大戏。她转头对谢瑾说:“谁会想要谋害夫人呢?”
谢瑾站在窗前,阳光透过窗纸洒在他的脸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他的眼神有些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说:“王氏虽然刻薄,但毕竟是正室。她若死了,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呢?”
宁清歌思索片刻,回答道:“按理说……应该是谢琅吧?他是嫡长子,夫人一死,他就能顺理成章地继承家业了。”
谢瑾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宁清歌的看法。但他紧接着又说:“不过,以我对谢琅的了解,他应该没有这个脑子去谋划这样的事情。我怀疑……”
“是杨家指使的?”宁清歌突然打断了谢瑾的话,她的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谢瑾看着宁清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接着说:“不错,我也有这样的怀疑。杨家一首与我们谢家有些矛盾,他们或许想借此机会插手谢府的内务。”
“可是,杨家为何要这么做呢?”宁清歌不解地问,“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谢瑾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灼灼地凝视着宁清歌,仿佛要将她看穿。
“因为谢琅欠了杨家一大笔钱。”谢瑾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我经过深入调查,发现他不仅在赌坊欠下巨额债务,还私自挪用了公款。杨家抓住了他的把柄,以此要挟他,迫使他想办法除掉王氏。”
宁清歌听到这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涌起一阵寒意。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谢瑾,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问道:“所以,那场火灾、下毒……都是杨家设下的局?”
谢瑾微微颔首,他的眉头紧蹙,似乎对这个事实也感到十分震惊和愤怒。“很有可能。”他的声音越发低沉,“目前来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杨家。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谢琅与杨家勾结的证据,揭开这个阴谋的真相。”
宁清歌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急忙说道:“碧竹曾经告诉我,谢琅的账上多了一笔银子,数目还不小……会不会这就是杨家给他的贿赂呢?”
谢瑾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显然对这个线索非常重视。“极有可能。”他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会想办法去查证这笔银子的来历。”
说完,谢瑾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凝视着宁清歌,郑重地说道:“清歌,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非常危险。如果你觉得害怕或者想要退出,我完全理解……”
“不!”宁清歌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宁家的血海深仇,我一定要亲手去了结。无论遇到多少困难和危险,我都不会退缩。”
谢瑾凝视着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他的目光温柔而深邃,像是能穿透她的灵魂。突然,他伸出手,轻轻地拂去她肩头的一片花瓣。
这个动作如此自然,如此不经意,却让两人都愣住了。宁清歌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感到一股电流从谢瑾的指尖传来,传遍全身。
谢瑾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亲密举动的不妥,他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缓缓收回。然而,那一瞬间的触碰却在两人之间留下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沉默片刻,谢瑾轻声说道:“你……很像你母亲。”
宁清歌猛地抬起头,与谢瑾的目光交汇。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期待。
“你见过我母亲?”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谢瑾的目光越过她,看向远方,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很多年前,在江南。那时我还小……”他的声音带着宁清歌从未听过的温柔,“她给了我一块荷花酥。”
窗外,一阵微风吹过,花瓣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这美丽的景象与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相互映衬,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那道一首存在于他们之间的无形心墙,似乎在这一刻裂开了一道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