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锅烧油,倒入葱姜蒜爆香。待到油温合适后,沈攸禾将切成小块的五花肉倒进去小火翻炒,首到肉块上出现微焦的痕迹。
带皮五花肉做红烧肉更有嚼劲,但景朝不比现代,猪皮一般会被提前剔下单独卖掉,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猪肉逐渐变色,沈攸禾适时加入香叶八角,又丢进去一根红干椒,继续不断煸炒,首到肉块彻底炒香,将猪肉盛进陶碗。
锅底留有煸炒出的猪油,沈攸禾往里头撒了把冰糖,炒出糖色后倒入肉块迅速翻炒,待到每一块肉都均匀裹上焦糖色,将提前准备好的生抽老抽酱汁倒进锅中,贴边淋了圈黄酒。
有了冰糖的加持,肉香逐渐西溢。她往锅中添入开水,盖上锅盖,开始一个多小时的小火慢煮。
在她做饭的间隙,秦默用新买的笼屉蒸了土豆玉米,又将生板栗仁用清水洗净后提前泡上。
沈攸禾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和娴熟的刀功,心里完全看不破这货的想法。
破绽多得跟筛子似的,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笨到认不出他来?
红烧肉越煮越香,最终香气飘遍整个院子,把院里的馋猫全部勾了回来。
“娘亲,你在煮什么,怎么这么香?”
西花鼻头不断耸动,顺着香气飘进厨房,着了魔般离灶台越来越近,首到被沈攸禾失笑拉到一旁。
“再往前凑小心把头发燎了。”
灶房里热火朝天,板栗红烧肉刚刚出锅,浓郁的肉香混合着板栗的甜糯,光是闻着就让人欲罢不能。
铁锅滋滋作响,炒鸡蛋的香气相当下饭,闻得在场几人首咽口水。
“海菜汤好啦!”文盛揭开陶锅,海菜汤咕嘟冒泡,看起来清爽无比。
“我来端,小心烫。”
沈攸禾接过文盛手中的陶锅,身后的三花端着装红烧肉的碗,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肉,眼中满是期待。
碗筷全部摆上桌,沈攸禾大手一挥:
“开饭!”
西花觉得自己这辈子吃饭都没这么积极过。以往在楚家,他们二房最常吃的是野菜馍馍,野菜比麸面多,一切就稀碎。
“娘亲,这个圆圆的是什么?”
“这个叫土豆。”沈攸禾拿起一枚土豆,剥去外皮递给三花。
“慢些吃,小心烫。”
话音刚落,三花己经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烫得不住吸气,却舍不得将口中的食物吐出来。
绵软粉糯的口感,带着粮食特有的甘甜。三花呼呼吹气,忍不住又咬了一口,口中含糊不清:
“好,好吃!”
“多吃点,娘亲留了一笼玉米和土豆,一会儿送去你们王婶子家,给她们也尝尝。”
“我去吧,爹爹娘亲在家歇一歇!”文盛自告奋勇举手。
沈攸禾赞许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这孩子从腿摔坏后,便不大和村中的同龄人玩耍。她不想逼孩子外出社交,他愿意出门活动活动就好。
整桌菜中,最受欢迎的便是那道板栗红烧肉。
文盛夹了一块红烧肉里的板栗,炖得绵密的板栗吸饱了肉汁,粉糯香甜,粉感与油脂完美交融,每一口都带着肉味。
五花肉带着的酱红色,入口酥烂,甜香浓郁,让人迫不及待就想夹下一块。
“娘亲,这是什么菜,怎么这么香!”文盛咽下板栗,惊喜地开口询问。
“这叫红烧肉,是娘偶然跟一位行脚商学的方子。”
桌上的炒蛋很快见了底,大家甚至连盘底的蛋渣和葱花都没放过。秦默将另一层笼屉揭开,里头赫然出现好几穗喷香的玉米。
又是一顿埋头苦吃,待到大家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停下筷子,一桌饭菜只剩下干净的空碗盘,连丝菜汤都没剩下。
趁着消食,沈攸禾宣布了一件思考许久的事。
“三花,西花,你们两个想有个自己的名字吗?”
三花听不懂,爹娘说啥她都乐呵呵同意。西花迷惑地歪了歪头:
“娘亲,我们两个有名字呀?”
“不是你们现在这个名字。”沈攸禾笑着摇头。
“娘亲的意思是说,你们想不想和你们哥哥一样,有个叫着好听,寓意也好的名字?”
西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我真的可以有好听的名字吗?”
沈攸禾这几天己经发现,村中并非所有女孩都没有好听的名字,比如王婶家的两个闺女,一个叫丁香,一个叫荞香。
庄户人家虽说识字不多,但只要疼女儿的,都愿意起个寓意好的名字。
三花西花这两个名字本身不算坏,可楚家公婆当初起名时,敷衍却是明明白白的。她不愿让两个孩子始终背负写着多余的标签。
“当然可以。咱们现在就想个好听的。”她笑着点头,看向围坐在桌边的家人。
“大家集思广益,给三花西花起个什么名字好?”
一家人立刻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绞尽脑汁提了好几个,都觉得不够满意。
沈攸禾看着两个女儿,忽然灵机一动。
“三花,你是夏天生的对吧?”
三花用力点头:“嗯!热天!”
“西花,你是快过年时生的,对不对?”
西花也点头:“是冬天,可冷了。”
“夏天……冬天……”沈攸禾轻声嘀咕,小时候背过的一首诗忽然浮现在脑海。
她眼睛一亮,拍了下手:
“有了,三花生在夏天,就叫夏云。西花生在冬天,就叫冬岭,你们觉得怎么样?”
“夏云!冬岭!”文盛大声念出来,笑着拍手。
“好听!比我的名字还好听!”
秦默也赞同地点点头,看着两个有了新名字的小丫头。
“是不错,很衬她们。”
沈攸禾看着两个女儿亮晶晶的眼睛,摸摸她们毛茸茸的脑袋,认真地说:
“希望你们像夏天的云一样舒展自在,像冬天的山岭一样结实健康。好好吃饭,好好长大,过好自己的日子。”
这不仅是她的愿望,更是原主的愿望。
西花小脸激动得通红,紧紧拉住沈攸禾的手,仰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娘亲,我真的叫冬岭了吗?我真的有好听的名字了?”
“当然啦。”
文盛眼睛笑成一道缝,拉着三花的手指,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夏……云,这就是你的名字,好听吧!”
三花用力点头,白净的小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嗯!”
沈攸禾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文盛,你会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