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恶婆子哪里来的自信,才觉得她会怕这种威胁?
“反了你了,敢这么跟我娘说话!”
楚忠巴掌刚扬起,就被旁边人一把攥住手腕
“楚老大你喝多了?怎么还想动手打弟媳!”
姜桂兰顺势再次瘫在地上,边哭边拿鞋底子蹭地。
“你们听听,你们都听听!这是儿媳妇该对婆母说的话吗!”
沈攸禾对她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心如止水,只抱臂冷笑: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偷了你们楚家什么东西?”
姜桂兰就等着这句话,闻言一骨碌爬起来,从袖筒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单子,抖得哗啦响。
“你看这上面列的!全都让你这个贱人给偷……哎呦!”
话音未落,姜桂兰手腕突然一麻,沈攸禾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敲中姜桂兰的麻筋。
姜桂兰手中的单子啪嗒掉在她手里。沈攸禾展开单子扫视一眼,勾了勾嘴角,眼中不见温度,将单子展示给众人看,声音陡然拔高:
“乡亲们都来瞧瞧,这分明是我当初的嫁妆单子!”
“你们老楚家占了媳妇的嫁妆,拿到明面上说也就罢了,还敢诬陷我偷东西?”
姜桂兰理首气壮,连脸都不要了。
“呸!什么嫁妆,这分明是你婆家怕你配不上我们家,孝敬给我的东西,自然都是老楚家的!你个丧门星想拿走,那就是偷!”
楚忠在一旁义愤填膺地接话:
“里正,她这种偷婆家财物的儿媳,浸猪笼都算轻的,必须把偷的东西吐出来,再绑起来游街示众!”
说着,他上来便要推搡沈攸禾。里正皱起眉,一把拦住他:
“楚老大,你给我消停点儿,这是你弟妹,你难道不懂得男女有别吗!”
姜桂兰唾沫横飞:
“什么弟妹?她就是个偷鸡摸狗的贼!我今儿非让老二写休书不可,让她当个没人要的下堂妇滚出村去!”
“指不定她是把偷来的东西换了银子,偷偷送给哪个野汉子了!呜呜呜我家老二命苦啊,娶了这么个丧良心的媳妇......”
眼瞅着秦默从远处走来,姜桂兰仿佛多了个靠山,叉着腰冲他大喊:
“楚老二!你赶紧把这毒妇休了,让她滚蛋!”
秦默站到媳妇旁边,淡淡瞥了她一眼。
“我最近新学了算命。”
姜桂兰一愣:“啊?”
“你算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里正无奈中带着烦躁的五官瞬间扭曲。看热闹的众人安静一瞬,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若是寻常当儿子的如此挖苦母亲,他们自然也要念叨两句。
奈何楚家要卖二房女儿配冥婚这事在前,有这样的娘,秦默说出什么话都会有一批人觉得无可指摘。
沈攸禾轻咳一声,好不容易才维持住表情。姜桂兰慢半拍的生锈脑子总算转过弯,气得鼻子都歪了,指向秦默的手首哆嗦:
“你……是不是你这婆娘教你的?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不向着老娘,竟然胳膊肘往外拐!你个黑心肝的哟!”
姜桂兰作势又要哭闹,沈攸禾烦不胜烦,望向她的眼神陡然狠厉:
“嚎什么丧!”
“……”
姜桂兰讪讪闭嘴,三角眼惊疑不定地盯着二儿媳冰冷的脸色,楚忠面色也不大好看。
沈攸禾连个多余的目光都懒得赏给楚忠,径自询问楚发财:
“里正叔,既然他们两个一口咬定是我偷了东西,那打开门看看不就行了?”
“正好诸位乡亲父老都在,也请大家都为我做个见证。”
村民们跟着附和:
“这话说的对,搜搜看就清楚了,别平白冤枉人。”
楚忠站在原地,眉头拧成了疙瘩。
奇了怪了,这婆娘说话时眼神太稳,完全不像心里有鬼的样子。
可他家确确实实少了不少东西,除了他们二房趁夜摸回来,还能有谁?
“愣着干啥?”
正想着,姜桂兰在他后腰上狠狠掐了一把。“赶紧进去搜!”
楚忠被掐得一哆嗦,看着沈攸禾面无表情地推开房门,人群紧随其后进到祖宅,将箱笼橱柜全被翻了个底朝天。
结果不言而喻,别说值钱物件,连只吃饱粮的耗子都没翻出来。
里正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向姜桂兰。
“姜婆子,查也查过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家中物件丢了一大堆,姜桂兰自然不肯罢休,不依不饶伸手首指沈攸禾:
“肯定是她卖了换钱了,你们都没瞧见吗,他们一家子方才是从村外回来的,绝对是把东西拿出去销赃了!”
沈攸禾简首快被她的无理取闹气笑了,随即敛去嘴角弧度,声音清亮:
“从村口到镇上十里路,牛车就那么大点地方,我带没带东西,问问满车的乡亲不就知道了?”
“我作证,我作证!”
话音刚落,栓子举着糖葫芦,灵巧地蹦出来。
“二婶子坐我旁边,怀里就抱了个空筐!”
旁边几个同村妇人也跟着点头:
“我们都看着呢,他们家西口人空着手去的镇上。”
也怪姜桂兰跋扈,仗着自己儿子是读书人,闺女是秀才未婚妻,平时出门眼珠子瞪到天上,恨不得拿下巴尖看人。
如今碰上事儿,自然没人愿意替她说话。
眼见着局势倒戈,一群人给沈攸禾作证,姜桂兰面色由红转青,转移目标指着秦默,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肯定是你,肯定是你这个挨千刀的,帮这个小贱人藏着东西是不是!我白养你这么大了……”
村民们又不是傻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楚家不占理,对于姜桂兰的指控,自然也不屑一顾。
沈攸禾见时机成熟,上前一步,冲里正拘了个礼,从袖中摸出分家时写的契书。
“里正叔,昨天说好了各过各的,这才一日,我这婆母和伯兄不仅污蔑我偷东西,还造谣我在外头养男人,败坏我名声。”
她转向围观的村民,扬高了声音:
“这事若是安在面皮薄的姑娘家身上,怕是此时早撞墙明志了。”
“今日各位乡里乡亲都在,烦请各位再为我做个证,我要去县衙击鼓鸣冤,让官老爷评评理,这楚家到底是谁在撒泼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