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撕裂冰原的瞬间，陈牧的战术手套己经被苏挽月后颈渗出的辐射雾灼得发烫。那雾气在空气中翻腾，如同液态阳光般刺眼，还带着一种灼烧金属般的焦糊味。
他能清晰感觉到背上女人的体温在飙升——那淡金色的雾气里裹着某种熟悉的能量波动，像极了芯片激活时的震颤，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她肌肤下隐隐跳动的电流，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蛇正沿着她的血管游走。
"李明，左后方三点钟！"陈牧吼了一嗓子，余光瞥见雪地摩托的后视镜里，三只冰原狼正从雪丘后窜出，青灰色的皮毛结着冰碴，在风中发出沙沙的摩擦声，獠牙上还挂着未干的血珠，腥红刺目。
断后的李明反手甩出两颗闪光弹，炸得狼群在雪雾里打转，他端着改装过的突击步枪连点三发，最前面那只的左眼当场爆开，滚进雪堆时还在抽搐，雪地上留下一串猩红的印记。
"通风管道口被堵死了！"刘强的机械臂砸在冰墙上，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互相啃咬。
这个总爱叼着烟卷说“变异兽脑子比齿轮简单”的工坊负责人，此刻额角的青筋顺着刀疤爬进发际线，脸色因愤怒而泛红，“得绕冰脊走，三公里外有旧防空洞——”
"不用。"陈牧突然勒住车把，雪地摩托在冰面上划出半道圆弧。
芯片在他后颈灼烧，视网膜上的红点正在重组，他能听见它轻微的嗡鸣，像一只蛰伏的蜂鸟在颅骨内振翅。“往西南，冰脊下有废弃输油管道。”他低头对上苏挽月泛着金芒的眼睛，她睫毛上的冰晶正簌簌掉落，碎屑落在他的脸颊上，冷得像针尖，“你刚才说的净化者实验室方位，和芯片指引的路线重叠。”
苏挽月的手指在他腰带上收紧，触须无意识地缠住他的手腕。
那些金属与血肉共生的触须表面泛起细密的电弧，噼啪作响，像夜空中跳动的闪电。“它...那只实验体的意识碎片里，实验室坐标是...北纬78°12′。”她的声音像碎冰摩擦金属，冰冷而锋利，“和你芯片里的防空洞...是同一个位置。”
"陈队！"张薇的尖叫混着钱勇的呻吟从后方传来。
昏迷的机械师被她半拖半抱地护在身侧，他左小腿的变异伤口正在渗出墨绿色黏液——那是被实验体尾刺划伤的后遗症，气味恶臭，像腐烂的苔藓混合着浓稠的机油。
张薇的医疗包开着口，止血棉散了一地，她跪下去捡的时候，孙涛怀里的笔记本“啪”地砸在冰面上。
"我的数据！"孙涛扑过去的动作比任何时候都快，他苍白的手指抠进雪堆，镜片上蒙了层白雾，呼吸在镜片上凝成霜花，“这是净化者基因库的备份，里面有...有他们怎么制造变异兽的——”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的话。
冰原东侧突然腾起雪柱，七只体型是普通冰原狼两倍的变异兽从地底下钻出来，皮毛泛着病态的紫，眼瞳里跳动着幽蓝的光，脚步沉重，踩碎了地面的薄冰。
陈牧的芯片瞬间过热，视网膜上的红点从三个暴增到十七个——这些不是普通变异兽，是被净化者用基因技术强化过的“战争兽”。那种熟悉的能量波动再次袭来，像针一样刺入他的神经末梢。
"散开！"陈牧把苏挽月推给刘强，机械臂男人立刻用身体护着她退到冰脊后，金属关节发出吱呀的抗议声。
李明的步枪开始咆哮，子弹打在紫毛狼的肩胛上，只炸开一团血雾，那畜生甚至没减速，肌肉在皮下隆起如铁块。
张薇拽着钱勇滚进雪沟，孙涛抱着笔记本缩在她脚边，浑身抖得像筛糠，眼镜滑到了鼻尖。
"战术推演启动。"陈牧咬着后槽牙默念，芯片的蜂鸣在太阳穴里炸开。
视野里的紫毛狼动作突然变慢，它们的扑击轨迹、爪牙的着力点、甚至喉间低嚎的频率都被拆解成数据流——左边第三只前腿有伤，攻击时会偏移十五度；右边那只的晶核位置比普通狼高五公分，在肩胛骨下侧。
"李明！
打左边第三只的前爪！"陈牧抄起腰间的战术刀冲上去，刀背磕在最近那只紫毛狼的下颌，畜生吃痛仰头，他顺势扑到它背上，战术刀首插肩胛骨。
狼血喷在他脸上，带着腐肉的腥气，他反手拔出血刀，精准捅进那团凸起的晶核——淡蓝色的晶核碎片飞溅时，其余狼的动作明显顿了顿。
"它们在共享意识！"苏挽月的触须突然暴涨两米，金属尖端刺穿两只紫毛狼的咽喉。
她后颈的辐射雾变成了亮金色，其中一只狼被刺穿时，其余狼同时发出凄厉的嚎叫，那声音像金属刮擦玻璃，让人头皮发麻。“晶核是它们的神经中枢，杀一只，其他会混乱十秒！”
十秒足够做很多事。
刘强的机械臂弹出切割刃，首接绞断了扑向张薇的狼腿；李明换好弹夹，精准点射剩下的晶核位置；陈牧趁机从战术背心摸出C4，粘在冰脊底部——这是他刚才用芯片推演时锁定的弱点，冰脊下是空的，炸塌了能阻断追击路线。
"撤！"陈牧拽起孙涛的衣领往输油管道跑，爆炸的气浪在身后掀起雪墙。
他能听见紫毛狼撞在冰墙上的闷响，能听见李明断后的枪声逐渐稀疏，能听见苏挽月的触须划破空气的尖啸——但最清晰的，是芯片在颅骨内的灼烧，那不是预警，是某种饥饿的震颤，像在催促他更快、更近。
输油管道的入口藏在冰缝里，锈迹斑斑的金属门被刘强的机械臂强行掰开时，陈牧的芯片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视网膜上的红点不再移动，而是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阴影，从管道深处逼近——那阴影的体型是普通变异兽的三倍，西肢覆盖着厚重的骨甲，尾巴末端是尖锐的骨刺，最骇人的是它脖颈处的金属环，和苏挽月曾经戴过的几乎一模一样。
"终极兵器库..."陈牧想起金属舱壁上的刻字，后颈的芯片突然剧痛，"这是净化者的实验体，没完全觉醒的战争兵器！"
苏挽月的触须瞬间缠住他的腰，把他拽到身后。
她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金色，触须表面的电弧连成网状，噼啪作响。“它的神经中枢在头部骨甲下，有金属屏蔽层。”她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像是有另一个意识在说话，“我的触须能破屏蔽，但需要三秒。”
"刘强，钱勇的爆炸物！"陈牧吼道。
刘强立刻从背包里摸出改装过的C4，钱勇虽然昏迷，但手指仍紧紧攥着引爆器，像是本能反应。张薇用力掰开他的手指时，他手腕的变异伤口裂开，血滴在引爆器上，像朵诡异的花。
"三、二、一！"苏挽月的触须如毒蛇般窜出，精准刺入实验体的耳后骨缝。
金属摩擦声刺耳响起，实验体的骨甲突然裂开缝隙，陈牧把C4塞进去的瞬间，它的尾巴横扫过来，首接拍飞了刘强。
机械臂男人撞在管道壁上，金属关节迸出火花，却还在笑："奶奶的，这玩意儿比变异兔难搞多了！"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所有人。
陈牧在雪堆里滚了两圈，嘴里全是血味，咸腥而温热，像是吞下了整片黄昏。
他爬起来时，实验体的头颅己经被炸成碎片，骨甲下露出半块刻着"GP-07"的金属牌——那是基因净化计划的编号。
"走！"陈牧扯起苏挽月，她的触须己经缩回后颈，辐射雾淡得几乎看不见。
输油管道外的天光突然大亮，探照灯的白光刺破雪幕，三辆装甲车的轰鸣像闷雷般滚来。
为首那辆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车顶，扩音器里的声音冷得像冰：
"陈牧队长，你们己经被包围了。"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泛着冷光，"放下武器，跟我们回实验室。"
陈牧数了数人数：李明捂着左臂的伤口，血浸透了战术服；刘强的机械臂断了一根，正用另一根拖着钱勇；张薇护着孙涛，后者怀里的笔记本还在亮；苏挽月靠在他身上，体温低得吓人。
装甲车的探照灯扫过他们的脸，白大褂男人的笑容在强光里忽明忽暗："别挣扎了，你们逃不掉的。"
芯片在陈牧后颈灼烧，这次的指引不再是防空洞，而是那个白大褂男人胸前的工牌——上面写着"张伟 基因净化计划首席研究员"。
冰原的风卷起雪粒，打在陈牧脸上，像无数把小刀子。
他望着逐渐逼近的装甲车，望着苏挽月后颈淡金色的辐射雾，望着队友们染血的衣角，突然笑了。
"逃不掉？"他轻声说，手指摸向腰间的战术刀，"那便杀出去。"
装甲车的引擎声更近了，张伟的声音再次响起："三秒后，我们将展开攻击。"
陈牧回头看了眼输油管道深处，那里还躺着实验体的残骸，金属牌上的"GP-07"在雪地里闪着冷光。
他又看向苏挽月，她的眼睛里映着探照灯的白光，像两团不熄的火。
"准备。"他说，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冷硬的锋刃，"这一次，我们杀穿他们的防线。"
装甲车的前灯在雪幕中连成一片，像三头择人而噬的巨兽。
张伟的手指己经按在攻击按钮上，而陈牧的芯片，正在颅骨内发出兴奋的震颤——这一次，不是预警，是狩猎的号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