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的作战靴碾过积雪时，后颈的晶核突然传来灼烧感。
他停住脚步，手套按在冰凉的冰层上——三公里外，三股热流正以每小时八公里的速度逼近。
"李哥说得对，冰原没有秘密。"他侧头低声道，呼出的白雾在睫毛上结霜。
十五人队伍立刻散成扇形，刘强的改装枪己经卸下消音器，张薇的医疗包被她用绷带固定在腰间，王磊的手指在对讲机按键上跳动，最后停在"静默"模式。
小海攥着匕首的手在抖，刀刃刮过防寒服的声音像老鼠啃木头。
陈牧走过去，用枪托轻轻敲了下男孩的手腕："记得老周教你的？
三点一线，呼吸压枪。"
小海猛地抬头，睫毛上的冰碴子簌簌掉，他看见队长眼里没有温度，却有团火——和三天前老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后颈晶核亮起的光一样。
小海心里还是很害怕，手依旧止不住地颤抖，但他努力握紧匕首，在心里不断重复老周教的技巧。
第一声枪响比陈牧预判的早了七秒。
净化者的突击兵从冰丘后窜出，雪地迷彩服上还沾着新鲜的血。
陈牧在战术推演中数清了对方人数：七个，其中三个端着改装过的电磁步枪，枪身泛着幽蓝的光——那是能穿透普通防弹衣的型号。
"刘强，左三；张薇，右二；小海，中间那个拿喷子的。"他的声音像冰锥敲在金属上，"王磊，干扰他们的通讯，三十秒内。"
刘强的改装枪先响了。
这把用变异兔兽骨强化过的武器发出闷哑的轰鸣，左三的净化者胸口炸开血花，整个人被冲击力掀翻在雪堆里。
张薇的医用钳突然从袖口滑出，她弯腰接住的瞬间，右二的突击兵刚好扣动扳机——子弹擦着她耳际飞过，在冰面上溅起一串冰珠。
她反手甩出钳柄，精准砸中对方握枪的手腕，趁其吃痛时抄起腰间的短弩，弩箭穿透了那人的膝盖。
小海的匕首掉了。
他盯着中间那个喷子兵，对方的面罩裂了道缝，露出半张青灰色的脸——和昨天被兽潮撕碎的老张很像。
恐惧再次涌上心头，他的腿也开始发软。
陈牧的战术目镜突然亮起红光，他扑过去时带起一阵雪雾，喷子的霰弹擦着小海的头顶炸开，在陈牧的战术背心上留下三个焦黑的洞。
"呼吸。"陈牧压着小海的肩膀，指腹用力掐他的虎口，"你闻得到血味吗？
那是他们的，不是你的。"
小海浑身一震，看着队长战术背心里渗出的血，像朵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他咬了咬牙，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和勇气，弯腰捡起匕首时，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王磊的对讲机发出刺啦声。
他蹲在冰缝旁，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额角沁出的汗很快结成冰。"干扰成功。"他扯着嗓子喊，声音被风雪撕成碎片。
净化者的通讯频道里突然响起老周的笑声——那是王磊提前录好的，三天前老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用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同志，帮我给他们唱首丧歌。"
七具尸体很快被埋进雪堆。
陈牧撕开战术背心检查伤口，子弹擦着肋骨划过，血珠在零下三十度的空气里凝结成暗红色的颗粒。
张薇蹲下来，用冻得发红的手指给他涂药："再偏两公分，你现在该和老周作伴了。"她的声音发颤，医用胶布粘在伤口上时，陈牧看见她睫毛上挂着没掉的泪珠。
"走。"他站起来，晶核的灼烧感更强烈了，像有人拿烧红的铁丝在脊椎上划。
队伍继续向冰盖深处移动，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十五把插向地心的刀。
秘密设施的入口藏在冰缝最深处。
陈牧的晶核突然发烫到几乎灼伤皮肤，他抬手按在冰壁上，冰层下隐约传来电流的嗡鸣。"就是这里。"他抽出腰间的战术刀，刀尖划过冰面，露出一道暗银色的金属门——和老周临终前在他手心画的图案分毫不差。
刘强凑过来，用改装枪的枪管敲了敲金属门："电磁锁，我有办法。"
陈牧按住他的手："不用。"他后颈的晶核亮起幽蓝的光，金属门上的电子锁突然开始疯狂闪烁，密码盘上的数字像被风吹散的雪片，最后"咔嗒"一声弹开。
门内的空气带着铁锈味。
陈牧第一个钻进去，战术手电的光扫过墙壁——上面布满抓痕，有些抓痕里还嵌着黑色的毛发。
“这是什么留下的痕迹？”刘强小声嘀咕道。
“不知道，小心点。”陈牧警惕地说道。
张薇的呼吸突然急促，她的手电照到墙角的玻璃罐，里面泡着半张人脸，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血管。"那是......"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陈牧己经扯下外套裹住她的头："别看，往前看。"
队员们继续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周围的环境越来越诡异，墙壁上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奇怪的符号。
实验室的文件散落在桌上，纸张边缘焦黑，却奇迹般保存完好。
王磊捡起一份，封皮上"极光计划"西个字让他的手指发抖。"基因净化......意识控制......"他念出声，声音越来越轻，"原来他们不是要净化变异兽，是要......"
“是要把人类改造成更听话的工具。”陈牧从他手里抽过文件，纸页在他指缝间沙沙作响，“老周说的没错。”
队员们听了，都露出震惊和愤怒的表情，纷纷讨论起来。
“这太可怕了，我们一定要阻止他们。”张薇说道。
“没错，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刘强附和道。
陈牧抬起头，战术目镜的红光扫过走廊尽头的金属门，“核心控制室在那边。我们现在分组行动，王磊，你带一组去通讯室，干扰他们的通讯系统，我们去核心控制室。”
队伍分成两组时，王磊的手突然抓住陈牧的手腕。
这个前净化者技术人员的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如果......如果里面有我的研究记录......"
"我会烧了它。"陈牧说，"连同你过去的所有。"
王磊松开手，喉结动了动，最终转身带另一组走向通讯室。
他的背影在走廊里越缩越小，首到被转角的阴影吞没。
核心控制室的门比想象中难开。
陈牧的晶核连续发烫三次，门锁才发出沉闷的转动声。
门内的荧光灯忽明忽暗，二十七个显示屏同时亮起，最中间的那个画面让他瞳孔收缩——那是基地外的实时监控，十五个黑点正在逼近实验室入口。
"队长！"刘强突然压低声音，他的改装枪指向门后，"有埋伏......"
警报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尖锐的蜂鸣声像钢针扎进耳膜，陈牧看见显示屏上的黑点突然加速，带头的那个身影穿着纯黑战术服，面罩下的眼睛泛着冷光——和炼油厂通风管里那双蓝眼睛，一模一样。
"高峰。"他轻声说，手指按在控制台上的自毁按钮上。
后颈的晶核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像在说：该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