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刺破长安的晨雾,朱雀大街己被汹涌人潮挤得水泄不通。
三丈高的朱红宫墙下,新贴的皇榜在风中猎猎作响,"寒门逆袭,清算贪腐"八个朱砂大字如血般刺目,而下方密密麻麻罗列的特科科目更令世人瞠目结舌——除了传统经义策论,竟赫然列着"算学治河""火器改良""商路拓荒"等闻所未闻的考项。
"这...这哪是科举,分明是胡闹!"身着紫袍的老臣抓着皇榜边缘,胡须气得首颤,"太子当真以为摆弄算盘、鼓捣器械的贱役,也能入朝为官?"
话音未落,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自街尾传来。李承乾骑着通体雪白的汗血宝马,腰间陌刀未佩刀鞘,刀刃折射的寒光惊得众人纷纷避让。
他勒住缰绳,居高临下扫视着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张狂的笑:"本太子设的考场,要的就是能经世济民的鬼才!你们这些守着故纸堆的老古董,敢不敢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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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内,李世民将弹劾奏章摔在龙案上,震得青铜香炉中的檀香灰簌簌而落:"乾儿,你可知这特科一开,满朝勋贵都在骂你坏了祖宗法度?"
"祖宗法度?"李承乾突然掀袍跪倒,却无半分畏惧之色,"父皇当年玄武门之变,何尝不是破了嫡长子继承的祖制?如今儿臣不过是想给大唐寻些新鲜血液,难道有错?"
李世民的手指死死攥住龙椅扶手,指节泛白:"放肆!"
"儿臣只是实话实说!"李承乾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若按祖宗法度,儿臣此刻该在东宫读书写字,看着百姓饿死、边疆告急、朝堂腐败!但儿臣偏要逆天改命——这特科,不仅要办,还要办成天下寒门的青云路!"
三日后,大明宫含光殿。
三百六十名考生鱼贯而入,有人背着装满算筹的布囊,有人腰间别着自制的测绘罗盘,更有甚者竟扛着半人高的水车模型。李承乾斜倚在蟠龙柱旁,手中把玩着一枚刻着"监考官"字样的金牌,目光扫过人群时,突然停在一个衣着粗布的年轻人身上。
"你,为何扛着铁锅?"
年轻人昂首挺胸:"回太子殿下,小人研究出一种新式灶台,能节省七成柴火!"
"好!"李承乾拊掌大笑,"若真有如此奇效,考完试便来工部报到!"他突然跃上案几,居高临下地扫视全场,"诸位听好了!今日不考之乎者也,只问你们能为大唐做什么!若能答出让本太子眼前一亮的答案——"他抽出腰间陌刀,刀锋划过金饼堆,"这满屋金银,还有锦绣前程,统统都是你们的!但若敢糊弄,就别怪本太子的刀不认人!"
考场内气氛骤然紧张,笔墨在竹简上沙沙作响。突然,西侧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一名考生竟当场摔碎茶盏,用瓷片在地面绘制起水利图。李承乾大步上前,蹲下身细看,眼中闪过惊喜:"你这图,能解关中水患?"
"正是!"考生擦着额头的汗,"小人观察到渭水支流多有淤塞,若依此图开渠......"
"即刻带十名工部匠人去实地勘察!"李承乾解下腰间玉佩抛给对方,"这是太子信物,见此如见本宫!"
当夕阳的余晖染红大明宫时,一名精瘦少年抱着木匣冲进考场。匣中整整齐齐码放着十二支造型古怪的箭矢,箭尾绑着竹筒,筒口还沾着黑色粉末。
"太子殿下!此乃小人研制的霹雳箭,射程三倍于普通箭矢,爆炸时威力惊人!"少年掀开竹筒,露出内部装填的神秘粉末,"只要有足够材料,小人能造出横扫千军的火器!"
李承乾瞳孔骤缩,猛地抓住少年手腕:"从今日起,你便是神机营首席火器师!明日随本太子去军械库,要什么材料尽管提!"
与此同时,魏王府内一片死寂。李泰将密报撕得粉碎,咬牙切齿道:"李承乾这是在挖我的墙角!那些本该投奔我的寒门士子......"他突然想起什么,冷笑一声,"去,告诉洛阳的王掌柜,吐蕃使者最爱中原的丝绸瓷器,让他把运往河西的商队......"
深夜,东宫书房。
李承乾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答卷,随手抓起一份写着"商路拓荒策"的竹简。文中详细分析了吐蕃与西域的贸易往来,提出"以商为兵,断其命脉"的策略。他猛地拍案而起:"来人!传房玄龄、杜如晦即刻入宫!"
当两位宰相匆匆赶来时,李承乾己在舆图上画满红蓝标记。"诸位请看,"他的指尖重重戳在吐蕃疆域,"禄东赞虽降,但吐蕃狼子野心未灭。这份策论提出,封锁其与中原的丝绸、茶叶贸易,再联合西域诸国抬高马价——不出半年,吐蕃必乱!"
房玄龄抚须沉吟:"此计虽妙,但需说服西域诸国......"
"这就交给本太子!"李承乾抓起狼毫,在空白处龙飞凤舞写下几行字,"明日便以太子东宫名义,邀请西域三十六国使者参加庆功宴。告诉他们——"他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大唐的商路,只对朋友开放!"
夜色渐深,李承乾独自站在东宫城墙之上。望着长安城内星星点点的灯火,他握紧腰间玉佩——那是白天赐予水利奇才的信物。"李泰,父皇,"他对着漫天星辰低语,"你们以为堵住密道、压下弹劾就能高枕无忧?这场人才争夺战,不过是个开始。当这些来自民间的利刃出鞘之日,便是你们的末日!"
此刻的长安城,百姓们正围着火堆热议特科奇事。寒门子弟握紧手中的竹简,眼中燃起希望之火;而士族权贵们望着太子府方向,不约而同感到一阵寒意——他们终于明白,那个曾经被他们视为玩物的太子,早己脱胎换骨,成为足以颠覆整个朝堂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