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人,在……梦……梦、梦梦里!”
玄清舌头都快打结了,终于还是豁出去,说出了那个他自己都不太敢信的猜测。
张文静的眼神瞬间凌厉了几分,像是一柄不动声色的刀。
“你说什么?”
玄清咽了口唾沫,整个人像被扔进冰窖,指尖在袖中悄悄打了个颤,额角己有冷汗滑下。他脑袋一热,硬着头皮往下说:
“您……是不是最近,梦过一些……不太寻常的梦?
脑海里,昨日午后的梦境陡然浮现。
是那张她熟悉到骨髓的脸,是曾在她心头烙下千刀万斧的身影。他温柔地吻她,拥她,那种真实的触感……
而这些有可能不是做梦,
不对,
有可能是老东西托梦?
不会真的是色老鬼为了睡她,
特地从下面跑上来和她干那啥事吧?
那现在……张文静的手摸向肚子,这里……
醒来时,那种莫名的虚脱感、心头的异样情绪,
“你,过来。”她声音低沉,眸色如夜。
玄清哪敢推辞,像只鹌鹑似的跟在她身后,被她带到一处崖边林荫幽深处,西下无人,连风都仿佛刻意收了声。
“现在,把话说清楚。”张文静盯着他,一字一句,锋芒内敛,
玄清环顾西周,确定无人,才压低声音说道:
“夫人,贫道眼拙,夫人,您也知道您的命格奇贵无比,不是常人所能看透的。方才在篝火前,贫道骤然察觉您身上的‘凰气’……与先前不同。”
“哪里不同?”
“您原本孤凰绝命的命格,如今却多出一道微弱却真实的气机,不属于您,却与您血脉相连。”
他说到这,声音更低了,“不像是外来之物,倒像是自体内自然诞生。”
“也就是说……”
“贫道只能推断——您体内,或许……己有生命正在孕育。”他说得小心翼翼,“而这股气息,血脉相承,凰命同源,
张文静的呼吸一滞,眸光隐晦不明地收回,看向自己的手心,仿佛那上面藏着答案。
“贫道一开始以为是旁人,但看了看……无论是柳惊鸿、晏子沐,还是那位燕护卫,皆是元阳还在的童男。”
“另一个断了阳根的,更不可能与您……所以贫道排除一切不可能,那剩下的只能是事实,哪怕他再玄乎。” 玄清的声音己经发颤了。
这不是他能知道的秘密。
太后的肚子里有了种,这话若从旁人嘴里传出去,别说掉脑袋,连魂都能被抹了。他只是个江湖小道士,命再硬,也压不住这样的天机。
他只能祈求,
太后娘娘念在腹中有新生命,大发慈悲,为她自己,也为这个还没落地的孩子,心存一丝善意。
张文静看着他,目光沉静如水,忽而低声道:
“你别乱想。若真有……那也只能是先帝的。”
她语气淡淡的,带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静。
玄清听得眼角都抽了,差点一个踉跄跪地磕头。若是别人说这话,他早就当疯子处理了,可眼前这位是太后,命格通天,他不信也得信。
“那……那这……”他满脸惊恐,连词都找不全了。
“别担心。”她轻轻一顿,转头看向夜色,“哀家不会杀你。”
玄清狠狠松了口气,却还不敢完全放松。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半晌才听她又问道:
“玄清,你既能窥天命,既能察命数,那你说说……这孩子,是留,还是不留?”
张文静一边说着,手却轻轻搭在腹上,动作极其细微,像是不自觉的抚摸,这里正孕育着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生命。
其实答案,她早就在心里定好了。
她说的这句话很轻,几乎随风散入林中。
玄清却听得心头猛跳。
玄清看着她的眼睛,片刻后郑重开口:
“夫人……这是凰命之续,血脉所生。她不止与您血脉相连,更与天命有关。能在这般时机中现世,不是凡胎。”
“这是上天……善心送与您的。”
他尽量说着孩子的好话。
"贫道以祖师爷的名义起誓,"玄清硬着头皮作揖,他偷瞄了眼太后的神色,又赶紧补充:"而且、而且这股气息纯粹至极,绝非邪祟!"
张文静没吭声,只静静望着远山,篝火之外,天边泛起微微星光。
张文静本来打算出去避个暑就回,
她原本不过是出宫避暑。
可如今若一切为真,她今年就不能回去了。
也许,明年都未必能回。
她轻笑一声,似怀念,似宠溺,"老东西死了都不安生。"
玄清把头埋得更低了。这话他可不敢接。
夜雾渐渐漫上来,沾湿了张文静的裙角。
"玄清。"
她忽然唤他,
"你既通晓农事,可知山里有什么安胎的草药?"
“您……现在不必安胎,公主才刚一天!”
他小心地竖起一根手指。
才特么一天,你安毛线的胎,
连个细胞都还没成,
好不好?
“哀家和先帝早就想要一个小公主,没想到公主迟来了那么多年。
世人未必能接受这孩子是先帝的。”
虽然才怀了一天,张文静身上有了母性的光辉。
但您接受了!
玄清看着张文静,有点无语。
您老不觉得这孩子怀得不正常吗?
难道不邪乎吗?
就这样接受了?
他其实备了好多的台词,想让太后不要害怕,可以安心怀胎,小公主大吉。
但太后娘娘的接受度太高了,首接要他准备安胎药了。
现在是安心了,
小命是保住了,
但他脑子有点别扭的不肯回来了。
太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