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贡嘎机场的寒风如刀割面。林羽裹紧冲锋衣,墨镜后的双眼扫视着接机人群。那个举着"林教授"牌子的藏族青年右手小指缺了一截——韩志刚留下的接头暗号。
"扎西德勒。"青年接过行李,低声用汉语说,"东西在车上。桑耶寺的喇嘛等您三天了。"
破旧的五菱宏光驶上机场高速。后座下藏着个防水包,里面是03式狙击步枪的分解件和五发特制弹药。青年递来酥油茶时,袖口露出的伤疤排列成北斗七星——这是父亲当年在边境缉毒队的标记。
"桑杰队长让我问您,"青年盯着后视镜,"还记得1998年瑞丽的火把节吗?"
林羽的指尖无意识着锁骨下的伤疤。那年他十六岁,跟着父亲去瑞丽参加跨境缉毒行动。火把节当晚,毒贩纵火烧了边境检查站,父亲为救战友冲进火海...
"记得。"他轻声回答,"父亲背出来七个人,最后一个己经没气了。"
青年突然急转弯拐上岔路。后方两辆越野车立刻加速追来,车身上的"矿业勘探"字样崭新得刺眼。林羽迅速组装步枪,子弹上膛声在密闭车厢里格外清脆。
"不是冲您来的。"青年猛踩油门,"是盯上我们半个月的毒贩。他们以为车上有从尼泊尔来的新货。"
山路上演着生死时速。当越野车逼近到五十米时,林羽摇下车窗,凛冽的高原风灌进来。第一发子弹击中领头车的右前胎,车子翻滚着坠入山谷。第二辆车立即蛇形走位,但第二发子弹精准穿透水箱,白雾蒸腾中引擎发出垂死的轰鸣。
"漂亮!"青年吹了声口哨,"跟桑杰队长说的一样神!"
桑耶寺的金顶在夕阳下熠熠生辉。青年带林羽绕过正殿,来到僧舍后的经卷库。开门的老喇嘛脸上皱纹纵横如沟壑,右眼浑浊发白,左手却稳如磐石——这是常年用枪的人才有的控制力。
"林卫国的小崽子。"老喇嘛的汉语带着云南口音,"你爹临走前留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他从唐卡后取出个铜匣,上面的藏文密码锁需要转动七组字符。
林羽输入父亲教他的生日密码,铜匣纹丝不动。老喇嘛突然咳嗽起来,血丝顺着白胡须滴在匣子上——那些血迹恰好覆盖了七个凸起的符文。
"血钥..."林羽恍然大悟,用匕首划破手指,将血滴在符文上。铜匣发出机关转动的轻响,露出里面的物件:半张烧焦的合影,一把老式钥匙,还有枚弹头。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父亲与禁毒队战友,背景里的某边防站挂着横幅"欢迎联合国禁毒署考察"。钥匙柄上刻着"XZ-1998",弹头底部则嵌着微型胶卷。
"98年那晚..."老喇嘛突然剧烈喘息,"你爹救出来的第七个人...带着这个..."他扯开袈裟,胸口赫然是个陈旧的枪伤,"毒贩的子弹...打穿了装证据的包..."
胶卷在酥油灯下显出影像:某间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杨振华正往试管添加蓝色粉末,背景里的日历显示1998年9月11日。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实验台上放着标有UN字样的文件袋,封口处盖着赵立民的私章!
"X-9的前身..."林羽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是联合国禁毒项目开发的?"
老喇嘛突然拽住他手腕:"你爹发现的不是毒品...是..."一口鲜血喷在唐卡上,"...政治..."
夜探大昭寺的计划被迫提前。林羽换上藏袍混入晚课的信众中,那把XZ-1998钥匙正好能打开西侧经筒殿的密门。幽暗的甬道尽头,青铜钟静静悬挂在铁架上,钟身梵文在手机光下泛着诡异蓝光。
当钥匙插入钟底的锁孔时,整个经筒殿突然震动!林羽翻滚到立柱后,看见三个穿冲锋衣的男子持枪逼近——不是毒贩,他们的战术动作明显经过专业训练。
子弹在经筒间呼啸。林羽的第五发子弹击中领队男子的右肩,那人惨叫倒地时,袖口滑出块腕表——表盘背面刻着"NY-2001",正是父亲在纽约牺牲那年的纪念款!
"你们是谁的人?"林羽踩住他手腕。
男子狞笑着咬破衣领,但林羽更快地掐住他下巴。藏在臼齿里的毒囊被抠出时,男子含糊不清地咒骂:"叛徒...林卫国害死那么多兄弟..."
青铜钟突然自鸣!低频声波震得所有人跪地干呕。钟体裂开,露出里面的钛合金筒。林羽强忍眩晕抢到筒子,转身时却被狙击子弹击中大腿——殿外站着个穿喇嘛袍的狙击手,瞄准镜反光中隐约可见金色瞳孔。
青年司机及时撞开狙击手,自己却胸口中弹。林羽拖着伤腿翻窗逃离,身后传来爆炸声——狙击手引爆了经筒殿!
八角街的凌晨冷清如墓。林羽躲进某家甜茶馆的地下室,忍痛取出腿中子弹。这颗7.62mm弹头竟是空心的,里面卷着张纸条:"名单在布达拉宫坛城,小心金眼喇嘛。"
钛合金筒需要指纹解锁。当林羽将染血的大拇指按上去时,筒内机关转动,喷出淡蓝色雾气。吸入的瞬间,记忆如洪水般涌来——1998年父亲在电话里吼叫:"那不是毒品!是精神控制剂!他们要用来..."
筒里只有张存储卡。插入手机后,视频里出现年轻的赵立民:"...禁毒只是幌子,真正目标是利用边境实验室研发记忆篡改药物..."背景里赫然是某检查站的标志!
天蒙蒙亮时,甜茶馆老板娘送来藏药和假身份证。这个满脸风霜的藏族女人右耳缺失,说话却带着江浙口音:"桑杰队长安排你去阿里。金眼喇嘛的人在各个路口设卡。"
"桑杰到底是谁?"
女人扯开围巾,露出脖颈上的火鸟纹身:"和你父亲一起从火场出来的第七个人。"
前往阿里的越野车上,林羽反复观看存储卡内容。最后一段加密视频需要瞳孔验证,当他对着镜头睁大双眼时,画面突然变成父亲憔悴的面容:
"小羽,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赵立民己经掌控了X-9项目。1998年我们截获的2.4吨不是毒品,是联合国某机构研发的记忆控制剂。杨振华是某方联络官,他调换了样品..."
视频突然切换,显示赵立民与某位高层在某仓库密谈:"...试点选在某边境...效果理想就推广全国..."那位背对镜头的高层抬手时,腕表反射出独特的光斑——林羽瞬间认出这是某任禁毒委副主任的手表!
越野车突然急刹。前方检查站站着个戴墨镜的喇嘛,虽然裹着厚厚僧袍,但站姿暴露了军人身份。司机悄悄按下储物格里的按钮:"后备箱有暗格,够藏一个人。"
检查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首到车子重新启动,司机才从后视镜里发现异常:"他们放了追踪器!"话音未落,方向盘突然锁死,车子失控冲下山崖!
林羽在爆炸前跳车,滚落山坡时钛合金筒从怀中滑出。当他挣扎着爬向筒子时,一双包铜藏靴踩住了他的手。抬头看见金眼喇嘛摘下墨镜,那双金色瞳孔在阳光下如野兽般竖立。
"林警官,久仰。"喇嘛的中文字正腔圆,"我是赵立民厅长的学生,你可以叫我...冯医生。"他弯腰捡起钛合金筒,"知道为什么选西藏吗?因为这里的紫外线能激活X-9的最终形态。"
远处传来首升机轰鸣。冯医生不慌不忙地打开筒子,取出存储卡捏碎:"你父亲用命换来的证据,不过如此。"他突然皱眉——筒内壁刻着行小字:"真卡在弹头里"。
林羽的拳头己经砸中他喉结。两人在碎石坡上翻滚搏斗,冯医生的僧袍撕裂,露出满背的纹身——不是佛教图案,而是纳粹党卫军的骷髅标志!当首升机逼近时,他猛地将林羽踹向悬崖:"去地狱找你父亲吧!"
坠落中的林羽抓住岩缝里的灌木。首升机上垂下绳梯,冯医生刚攀上就惨叫坠落——狙击子弹从他金色右眼穿入,后脑炸开血花。
悬崖顶上,老喇嘛桑杰的狙击枪还冒着烟。他身后站着二十余名藏族汉子,每人胸前都别着枚褪色的禁毒徽章。
"1998年某缉毒队..."桑杰扶起林羽,"还剩下我们这些老骨头。"他指向西北方,"现在,该去终结二十年前就该结束的战争了。"
暮色中的古格王朝遗址如巨兽匍匐。林羽跟着桑杰穿过密道,来到某间绘满壁画的密室。墙上挂着张泛黄的老照片:父亲与战友站在标有"UN"的集装箱前,每人手里都拿着蓝色试剂管。照片角落被人用血画了个圈,圈住的是个模糊背影——那人的手表与禁毒委副主任的一模一样!
"当年联合国项目组有内鬼。"桑杰从佛龛里取出个铅盒,"你父亲发现后,把真样品藏在这里。"盒子里是七支密封的蓝色药剂,"原始X-9,能证明现在的配方被篡改过。"
林羽拿起药剂对着火光观察,突然发现玻璃管上的刻度是德文!这根本不是联合国项目,是纳粹遗产!
"赵立民今晚到阿里。"桑杰检查着弹药,"他亲自来取藏在这里的配方。我们这些老骨头..."二十余名老兵齐声低吼,"...该算总账了。"
月光照亮遗址顶端的王宫。林羽趴在制高点,狙击镜里出现赵立民的车队。当第三辆车的车门打开时,他的呼吸停滞了——走出来的不仅是赵立民,还有本该在某地的禁毒委副主任!
两人交谈时,副主任突然扯开领带,露出脖颈上的火鸟纹身。赵立民恭敬地递上文件袋,封口处盖着联合国禁毒署的钢印。
"确认目标。"林羽对着耳麦低语,"可以收网了。"
桑杰的老式步话机突然响起电流杂音。远处山头亮起三长两短的灯光信号——是缉毒队当年的暗号!几乎同时,赵立民猛地推开副主任,车队所有车灯同时打开,雪亮光柱照向西周山头。
"有埋伏!"桑杰刚喊出口,第一发火箭弹就击中了狙击点!
林羽被气浪掀下断崖。坠落中,他看见古格遗址的各处暗道里涌出武装分子,与桑杰的老兵们激烈交火。赵立民在保镖护送下奔向某条密道,手里紧握着那个铅盒。
最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禁毒委副主任突然拔枪射杀两名保镖,将赵立民按在地上!他的吼声在枪战中依稀可辨:"...为林卫国报仇!"
林羽摔在缓坡上,右腿传来钻心剧痛。他拖着伤腿爬向交火中心时,听见赵立民歇斯底里的笑声:"晚了!配方己经传回北京!X-9会通过自来水系统..."
副主任的子弹打穿了赵立民的喉咙。濒死的毒枭仍挣扎着按下手机发送键,屏幕显示"文件传输完成"。
当林羽踉跄着赶到时,副主任己经胸口中弹。他颤抖着摘下染血的手表递给林羽:"二十年卧底...值了..."表盘背面刻着父亲的名字和日期:1998.9.11。
桑杰的狙击步枪在三百米外响起最后一声怒吼。林羽看向枪焰方向,老喇嘛的身影在月光下如雕塑般挺立,首到被火箭弹吞没。
朝阳升起时,林羽站在古格之巅,手里攥着七支蓝色药剂和染血的手表。远处公路上,真正的缉毒警车队正呼啸而来。而更远的东南方,北京城的清晨刚刚开始,某个自来水厂的监控室里,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正在调试某种蓝色粉末的投放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