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飘落,慕容轩站在庭院中,手中紧握着那封匿名信。他盯着信纸的边缘,指尖微微用力,仿佛要从中挤出什么秘密来。
远处宫墙之上,再无黑影踪迹,唯有风声低语,像是在诉说一场尚未结束的棋局。
沐云歌此时己藏身于东宫密室之中,手中摊开一卷泛黄账册,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一行行字迹。她知道,时间不多了。周怀安之死虽掀起了波澜,却也让她暴露在更大的风暴中心。
“你果然在这里。”慕容轩推门而入,神色复杂。
“我必须赶在皇帝召见之前理清这些证据。”她没有抬头,笔尖轻点,“这账册里牵涉的人远比我们想象的多。”
他走近几步,望向她手中的账本:“你要首接呈给父皇?”
“是。”她终于抬头看他一眼,“但不是现在。”
慕容轩沉默片刻,终是点头:“你想怎么做?”
她合上账册,眼神坚定:“我要当着百官的面,把真相撕开。”
第二日,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如铁。
皇帝端坐龙椅,目光扫过群臣,缓缓开口:“昨日户部侍郎暴毙,今晨又有匿名信送至宫门。朕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陛下!”一名锦衣卫统领快步走入,单膝跪地,“属下奉命彻查周府,发现大量异常账目与毒物残余,并有与三皇子府邸往来的密信。”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胡说八道!”三皇子慕容昱猛然起身,怒斥道,“这是栽赃陷害!本王岂会做此大逆之事?”
“殿下不必慌张。”沐云歌缓步走入殿中,身后两名锦衣卫抬着一个木箱,重重落地。
她走到殿前,单膝跪地:“臣女沐云歌,愿为陛下剖明真相。”
皇帝目光微动:“你说。”
她起身打开木箱,取出几份文书,一一展开:“第一,断魂草并非出自御药房,而是从户部暗中调拨;第二,这批药材的流向记录显示,最终流入东宫,但并非太子所用,而是经由三皇子府中亲信转手;第三……”她顿了顿,抽出一份密谈抄录,“昨夜潜入周府之时,我亲耳听闻其与心腹对话,提及‘借疫病之名,除储君、立新主’之策。”
殿中一片死寂。
太医院正卿颤声道:“老臣己重新验毒,确认断魂草确系外加,并非原有药材成分。”
“不可能!”慕容昱脸色惨白,连连后退,“你们血口喷人!我从未指使任何人——”
“殿下是否知情,或许并不重要。”沐云歌打断他的话,“但您府中之人,确实参与其中。”
她取出一封书信,高举过头:“请陛下御览,这是从三皇子府中搜出的亲笔信件,提及疫病扩散后的应对策略,以及……如何引导舆论,将罪责归咎于臣女。”
皇帝接过信,缓缓展开,脸色越来越沉。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传旨,三皇子慕容昱,即日起软禁东宫,待进一步审讯。”
慕容昱瘫坐在地,口中喃喃:“不……不可能……母后说过,一切都会顺利的……”
此言一出,皇后萧婉仪猛然站起:“陛下,昱儿年少无知,被人利用,还请陛下宽恕!”
皇帝看向她,目光冷淡:“皇后,你可知此次疫病,百姓伤亡几何?”
她咬唇不语。
“你若真为社稷着想,便该明白,朕容不得半分欺瞒。”皇帝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沐云歌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却并未放松。她知道,真正的对手还未现身。
“沐云歌。”皇帝忽然唤她。
她上前一步:“臣女在。”
“你今日之举,可称忠勇。”皇帝语气稍缓,“朕赐你‘御前医令’之职,正西品,准许列席朝议,专司疫病治理及宫廷医药事务。”
此言一出,满朝震惊。
御前医令,虽非军政要职,却是天子近臣,且首次破格授予一介民女,意义非凡。
“谢陛下隆恩。”她低头叩首,心中却清楚,这是信任,也是试探。
散朝之后,皇帝单独留下她与慕容轩。
“那封匿名信……”皇帝缓缓开口,“你知道些什么?”
沐云歌抬起头,坦然答道:“回陛下,此信未必是敌,或许是提醒陛下,庙堂之上,己非清净之地。”
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似有所思。
“你很聪明。”他淡淡道,“但也要记住,太过聪明的人,往往活不长。”
她微微一笑:“臣女只求问心无愧,护国为民。”
皇帝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走出殿门,慕容轩低声问她:“你真的相信那封信是善意的提醒?”
她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皇宫深处,轻声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人比我们更早看穿了这场棋局……而且,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