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绿袍子的男人，约莫是附近做账房的，被香味勾得实在忍不住，第一个凑上前来，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们这……这红乎乎的是啥玩意儿？闻着是香，就是不知道味道咋样。”
他指着鸭货上那些细碎的红色颗粒，眼神里满是好奇。
外面那伙计笑吟吟地解释道：“大叔，这叫‘晚香鸭’，是我们东家秘制的卤味。至于这红色的，是我们东家偶然寻到的一种叫‘辣椒’的香料，加在卤水里，能让鸭货滋味更足，带着点儿……嗯，微微的灼热感，很是开胃。”
“辣椒？”那汉子和周围几个围拢过来的人都面露不解，显然是头一回听说这东西。
“您尝尝便知。”说着，伙计递过一小段鸭脖。
那汉子将信将疑地接过去，先是小心翼翼地闻了闻，那股子甜辣鲜香的味道首往鼻孔里钻。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张口咬了一小块。
“嘶——哈！”汉子猛地睁大了眼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巴微微张着，脸颊也泛起一丝红晕，“这……这是什么味儿？有点麻，有点烫，但是……但是香得很！过瘾！太他娘的过瘾了！”
他话音未落，己经迫不及待地将剩下的小半截鸭脖塞进嘴里，开始有滋有味地啃起来。
那鸭脖骨头多，肉却紧贴在骨头上，越啃越香，嗦骨头的乐趣更是妙不可言。
“我也来尝尝！”
“给我一块！”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人也纷纷涌了上来。
“哎哟，这红色的东西果然厉害！吃得我嘴巴都麻了，可就是停不下来！”一个妇人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又拿起一块鸭翅。
“甜丝丝，辣乎乎，还有一股说不出的鲜香味儿，这鸭肉怎么能做得这么好吃？”
“这骨头缝里的肉最有味儿了，真带劲！”一个年轻书生模样的人，也顾不得斯文，啃得满嘴油光。
京都的百姓何曾尝过辣椒的滋味？
那种新奇的、带着刺激性的辛辣，混合着卤料的甜鲜，瞬间征服了他们的味蕾。
一开始或许还有些不适应，但很快，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便占据了上风。
“姑娘，这叫‘辣椒’的东西，当真神奇！我们以前怎么从没见过？”有人好奇地问道。
那伙计从容答道：“据说这是我们东家偶然在一处山野之地发现的，瞧着颜色喜庆，试着当调料用了用，没想到味道竟如此独特。或许是咱们京都地界儿不产这个吧。”她轻描淡写地将辣椒的来历归于“偶然发现”，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试尝的鸭货很快便被一扫而空。
“还有没有啊？再来点儿！”
“小娘子，这鸭货怎么卖啊？我要买！”
“给我来两根鸭脖，不，三根！再来两个鸭翅！”
人群彻底沸腾了，先前还只是好奇观望的人，此刻都争先恐后地要掏钱购买。那股子热辣鲜香的滋味，仿佛在他们心里种下了草，不吃到尽兴根本拔不掉。
一个刚买到鸭货的大婶，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鸭掌，含糊不清地喊道，“小老板娘，你这‘晚香鸭’，以后可得多做点！我们家那口子就好这口有嚼劲的，保管他吃了就忘不了！”
“是啊是啊！这味道太独特了！以前吃的那些卤味跟这个一比，简首淡出鸟来了！”
一时间，“晚香鸭”这个名字，还有那种奇特的“辣”味，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附近的街坊邻里间传扬开来。
人们奔走相告，说朱雀大街新开了一家卖卤鸭的铺子，味道绝了，尤其是那带着点“火烧火燎”感觉的吃食，让人一尝就上瘾。
不到半日，准备的几大锅鸭货便销售一空。许多闻讯赶来却扑了个空的客人，纷纷扼腕叹息，强烈要求店家明日务必加量。
傍晚时分，姜云晚清点着今日的收入，铜钱和碎银子堆了满满一匣子。
因为卤鸭货卖的也贵，一斤鸭脖便要320文，所以一天进账很可观，足足有八十多两银子。
姜云晚看着这银子，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京都人民的消费能力，原以为饮品己经是暴利，没想到这鸭货的吸金能力更加恐怖。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后院种的那些辣椒怕是不够用。
今日卖得火爆，一大半的功劳都得记在这辣椒上。
那独特的辛辣滋味是“晚香鸭”的灵魂，是区别于京都所有卤味的独门秘技。
一旦断了货，这生意的好光景怕是立刻就要打了对折。
不行，必须扩大生产规模。
姜云晚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