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饮的火爆在姜云晚预料之中，毕竟她拿出来的，可是经过现代市场千锤百炼的配方和经营理念，想不火都难。
这日傍晚，铺子打烊后，内堂里灯火通明。
姜云晚和陈露相对而坐，中间的红木八仙桌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账册。
陈露拨着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一阵响后，猛地抬起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狂喜，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晚娘，晚娘！你快看！我算出来了！这个月，咱们云间饮，刨去所有成本、伙计的工钱、还有各项杂七杂八的开销，净赚了……净赚了足足八百三十七两银子！”
饶是姜云晚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确切的数字，也不由得心头一跳，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晚娘，既然咱们的饮子这么受欢迎，这么能赚钱，那……那咱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再多开几家分店？趁着现在这股热乎劲儿，把铺子开遍整个京都！不，不止京都，咱们可以开到其他州府去！”
陈露越说越兴奋，仿佛己经看到了云间饮的招牌插满了大周朝的每一个角落，银子像流水一样哗哗地淌进她们的口袋。
姜云晚放下茶杯，看着陈露那双闪闪发光的眸子，并没有立刻回应她的豪言壮语。
她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上的账册，发出“笃笃”的轻响。
“开分店是肯定的，银子嘛，谁会嫌多呢？”姜云晚微微一笑，话锋却是一转，“不过，露娘，你先别光顾着高兴。我问你一个实在的问题，咱们现在店里，除了你，还有谁能立刻拉出去，独当一面，像你现在这样，从调配饮品、管理伙计到盘点账目、应付各种客人，都能做得妥妥帖帖，不出纰漏的？”
陈露脸上的兴奋之色，被姜云晚这一个问题问得微微一滞。
她眨了眨眼，原本高涨的热情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迅速冷却下来。她蹙起眉头，认真地思索起来。
铺子里的伙计，小翠机灵，学东西快，嘴巴也甜，哄客人开心是一把好手，但要说让她管人管事，挑起一家铺子的大梁，那股子沉稳和决断力，似乎还差了不少。
春桃踏实肯干，做饮品的手艺也学得不错，可性子太软，遇事容易慌张。至于其他人，大多是手脚麻利的，听吩咐干活没问题，但要说主动去承担责任，管理一家店铺，那更是远远不够。
陈露想了一圈，有些泄气地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答道：“你这么一说……好像，好像还真没有。小翠她们几个虽然都挺努力的，但要说立刻就能当店长，撑起一家新铺子，确实还差了些火候，经验和历练都还不够。”
姜云晚点了点头，神色平静：“所以啊，开分店的事情，咱们不着急。”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银子是赚不完的，但若是根基不稳，只图快，把摊子铺得太大，管理跟不上，人手跟不上，反而容易出乱子，砸了咱们好不容易才打响的名声。铺子好说，只要有银子，有合适的人手，京都这么大，总能找到合适的地段。眼下，咱们最要紧的，是培养人手。”
陈露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脸上虽然还有些许未能完全消散的激动，但姜云晚的话像一剂清醒剂，让她明白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她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晚娘，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这一看到银子，脑子就有点发热，光想着怎么把雪球滚得更大，却忘了这雪球要是滚得太快，根基不稳，可就容易散架了。”
姜云晚见她听进去了，便笑着宽慰道：“你能明白就好。咱们一步一个脚印，走得稳才能走得远。”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不过嘛，虽然饮品店的分店暂时不急着开，但我最近琢磨着，咱们或许可以试试另外一个路子。”
“另外一个路子？”陈露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身子微微前倾，追问道：“什么路子？也是能赚钱的？”
“小丁那边带出来一个能当店长的，我准备让小丁来这边继续做店长兼厨子，还记得咱们之前在兰山卖的卤鸭货吗？就卖这个，新铺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晚香鸭。”
陈露咂摸了一下，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妙，“旁边就是咱们的饮品店，买完饮子顺便买点卤味，或者买了卤味口渴了再来买杯饮子，这不正好相互带动生意嘛！晚娘，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太厉害了！”
说干就干，好在旁边的铺子也是自己的，也不用装修，把后厨装备买齐了就能干活儿了。
几天后，原先小铺子的云间饮招牌不见了，转而代之的是“晚香鸭”。
新店“晚香鸭”的牌匾一挂上去，便透着一股与旁边“云间饮”截然不同的热烈气息。
开业前一天，姜云晚亲自带着小丁在后厨忙活。巨大的陶制卤锅里，浓稠的卤汁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霸道香气。
这香气，与寻常酒楼里炖肉的醇厚不同，也与街边小摊卤煮的咸香有别。
小丁更是对姜云晚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原先在兰山县时就跟着姜云晚学过一些卤制皮毛，但如今这京都新店的卤水配方，比之从前，更是精妙了不知多少倍。
开业当日，天刚蒙蒙亮，小丁便按照姜云晚的吩咐，将第一锅卤好的鸭货捞了出来。
鸭脖、鸭翅、鸭掌、鸭胗……色泽红亮，表面还沾着些许细碎的红色颗粒，散发着比昨日更加浓郁霸道的香气。
姜云晚特意准备了一大盘切成小段的鸭脖和鸭翅作为试尝品，摆在店门口的长案上。
甚至还特意雇了个人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店开张，‘晚香鸭’免费品尝啦！独家秘制，风味独特，包您吃了还想吃！”
起初，过往的行人大多只是好奇地张望，毕竟这“晚香鸭”的名字听着新鲜，那股子香味也确实勾人，但对于未知的新鲜吃食，人们总是带着几分观望和犹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