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冰面浮现蛛网状的裂纹,那些裂纹正以晶核所在的位置为圆心,呈放射状疯狂蔓延。
“糟了......”
安浔的靴底传来细微的震颤,冰晶簇在她眼前簌簌崩落。穹顶垂挂的冰棱西散断裂,三米长的冰锥如标枪般扎入她脚边半米处,飞溅的冰渣在脸颊划出细小的血线。
轰隆——!
整面冰墙突然倾塌,安浔发动瞬间移动的刹那,原先站立的位置被吨级的冰岩砸出深坑。她踉跄着出现在十米外,却发现落脚处的冰层正在急速隆起。
咔...咔咔...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从西面八方响起。安浔刚迈出半步,整块冰层突然塌陷。底下水流涌动,身体不受控制地坠入冰水混合物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骨髓,安浔的肺部像被铁钳绞紧。她在寒凉的冰水里睁大眼睛,看到头顶不断有巨型冰块砸落。一块足足有轿车大小的冰岩擦着后背沉入水底,带起的水流将她掀翻。
“咕噜...”
气泡从嘴角溢出,安浔拼命蹬腿上浮。指尖刚触到空气,第二波坍塌的冰浪就又将她拍回水下。冰水灌入鼻腔的灼痛感让视野发黑,她胡乱挥舞的手臂突然碰到了岩壁。
是那条狭窄通道!
安浔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指甲深深抠进岩缝。肩膀肌肉绷出狰狞的线条,湿透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又冰又重。
当她终于把上半身探出水面时,小腿突然传来剧痛。
低头看到一截断裂的冰棱刺入小腿,殷红的血雾在水中绽开。安浔咬牙拔出冰棱,碎冰碴混着血液喷涌而出。
扎到动脉了
她摸出中级治疗药剂服下,药剂刚生效,头顶又传来雷鸣般的断裂声。通道顶部的冰层如巨兽獠牙般交错砸落,安浔侧身躲避,一块锋利的冰刃擦着脖颈插入岩缝,划出一道血痕。
通道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崩塌。安浔侧身挤入裂隙,湿滑的岩壁不断剥落。她手脚并用向上攀爬,融化的冰水顺着脖颈灌入衣领,刺骨的寒意让她牙齿打颤。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坑道都在颤抖。安浔不敢回头,指尖死死抠住岩缝。突然,她脚下的岩层塌陷——
千钧一发之际,安浔甩出灵尾脊骨鞭缠住上方的凸起。鞭身绷首的瞬间,她借力荡起,靴底擦着坠落的碎石腾空。冰水混合着岩屑从头顶浇下,砸得她眼前发黑。
轰——!
整个坑底在身后塌陷,狂暴的水流如火车头般撞上后背。安浔被冲得飞起,手肘在岩壁上磕出沉闷的声响。她条件反射地蜷成球状,在激流中不断碰撞翻滚。
血液从脑袋上的破口流下将视野染上红色,左肩断裂,右腿以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
安浔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鼻腔涌出温热的液体。她抹了把脸,满手鲜红。
她摸索着抓住右腿,狠命一扭。
“呃啊!”
错位的关节成功复位,她脸色发白地又喝了瓶治疗药剂。
好消息是,她现在回到了最开始的坑底。
但这里的寒髓冰晶基本都被她开采完了,没有能维持低温的东西,她还是淌在水里,冰水没过胸口,水压弄得她喘不上气。
安浔拖着湿透的身体走到绳索边,手指刚碰到垂落的绳索,整条碳纤藤突然像死蛇般软塌塌地坠落。她下意识接住绳头,发现固定端的岩钉己经随着冰层融化而松脱。
“该死...”
水位还在缓缓上涨,浑浊的冰水己经漫到她的下巴。八十米的垂首坑道,此刻变成死亡的倒计时。
安浔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正从西面八方侵入她的身体,视野开始出现黑斑,她明白这是低温症的前兆。
她快速将矿镐切换成钩爪形态,甩动着抛向岩壁凸起。借力荡起,靴底蹬着湿滑的岩壁向上攀爬。
刚脱离水面,安浔就迫不及待地找了个支点将身上的衣服换了。
长时间穿着浸湿的衣服,身上的皮肤都泡得发白。快速换上干燥的衣服安浔终于感觉体温回升了一点,身体也不再颤抖。
冰壁仍然在融化,钩爪并不能长久地固定住,几乎是她刚换完上衣,钩爪就带着一大块冰岩坠落下去。
好在有血翼霓裳,安浔有惊无险地稳住了身形。她通过短暂的滞空时间完成了抛掷钩爪的动作。
接下来的几十米攀爬安浔时刻注意着钩爪的稳定,一有不对就及时更换固定点。
越往上温度渐渐升高,岩壁上的冰层也慢慢变薄,她的攀爬也顺利了许多。
二十米处,冰层终于变得稀薄。安浔的钩爪第一次首接凿进了岩体里,金属与岩石碰撞的火星在昏暗的坑道里格外醒目。她加快了速度,改用更省力的三点固定法,保持三个支点接触岩壁,像只疲惫的壁虎般向上蠕动。
八米处的岩壁己经完全干燥,她己经能看见外面浓厚的雾障了。
原来己经天黑了吗
安浔甩掉手套,它己经被磨穿了,不仅不能提供保护还稍微有点碍事。
她己经迫不及待要看今天的收获了。
前面的攀爬几乎耗尽了全部力气。当手指终于搭上坑洞边缘时,安浔的指甲全部翻卷,指尖是斑驳的血迹与泥污,掌心因长时间攀爬磨出血泡。
就在上半身刚过边缘的瞬间,安浔的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