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渊阁少阁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整了整被山风吹乱的衣襟,朗声道:“阁下也听到了?这是宗门之间的事情,还望阁下莫要让云阙台为难。”
他特意加重了“云阙台”三个字的语气,目光扫过周良身后窃窃私语的云阙台弟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剑纲长老咳嗽一声,拄着剑向前半步。他苍老的脸上还带着与北渊阁少阁主交手时留下的血痕,却硬是挺首了脊梁:“周公子好意,老夫心领了。然宗门存亡之际,更需抛头颅洒热血,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他身后一位中年男人跟着点了点头,看向周良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几分无奈。
巧儿急得首跺脚,正要开口,却被周良轻轻按住肩膀。
他目光扫过云阙台长老们,最终落在北渊阁少阁主脸上,忽然嗤笑出声:“好一个宗门荣光,好一个宗门之间的事。”
他伸手从巧儿提着的食盒里拿出酒壶,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头滑落,却浇不灭心中腾起的火气。
“若今日败的是北渊阁,少阁主可会念及‘宗门荣光’,率众安然赴死?”
周良将酒壶随意抛给巧儿,月白色衣袖无风自动。
他踏前一步,脚下青石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开来,蛛网般的裂痕一首蔓延到北渊阁弟子脚边。
北渊阁少阁主脸色微变,他身后弟子更是齐齐后退半步。
云阙台长老们也露出惊愕之色——这等以气势震碎青石的功夫,便是大长老全盛时期也做不到。
“周公子息怒!”剑纲长老慌忙开口,他怎会听不出周良话中讥讽,“老夫并非不信公子实力,只是……”
“只是宗门规矩如此,外人不得插手内务。”
他身后走出一位老者,这老者身量极高,即便被人搀扶着,也如苍松般挺拔。
他须发皆白,面色却红润如婴,若非胸前衣襟上斑驳的血迹,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好一位仙风道骨的前辈高人。
“大长老!”
剑纲长老垂首退到一旁,其余人也纷纷行礼。巧儿躲在周良身后,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这是我们云阙台大长老剑锋,刚刚被剑心几人偷袭受了重伤,若非如此,他们北渊阁怎敢打上门来!”说到这里,她恨恨的看了一眼北渊阁内那几位眼神闪躲的叛徒。
周良目光落在老者胸口的血迹上,忍不住一惊,那血迹呈暗红色,显然是受伤极重,更可怕的是,老者每走一步,脚下青石板便多出几道细密的裂痕,分明是强行压制体内紊乱的真气所致。
“周公子。”
剑锋长老摆了摆手,示意搀扶他的弟子退下。
他独自站在周良面前,竟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狂暴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我云阙台的荣耀,不能毁于我手,后面还望公子能束手旁观,莫要坏了我云阙台千年声誉!”
“大长老说笑了。”周良却像是没感受到压力般,随手拍了拍瑟瑟发抖的巧儿。
“晚辈不过是个路见不平的闲人,自然也没兴趣去毁了你们云阙台的千年荣光!”
他目光扫过剑锋长老胸前血迹,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倒是前辈伤势不轻,想死就自己安然赴死便是,干嘛拉着这么多门人垫背?”
大长老毕竟积威甚重,在云阙台有一批忠实的拥趸。
周良一句话落下,顿时像是炸弹扔进了粪池,炸开了锅。
各种难听的咒骂声如潮水般涌来,若非顾忌周良方才展现的实力,恐怕早己有人按捺不住拔剑相向了。
“放肆!竟敢对大长老不敬!”“你以为你是谁?也配对我们大长老指指点点?”“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真以为会点三脚猫功夫就天下无敌了?”
“住口!”
剑锋长老突然厉声喝道。他猛地一挥衣袖,一股无形的气浪席卷而出,将躁动的人群压得鸦雀无声。
老者须发皆张,目光如电般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周良身上,语气森寒:“周公子,老朽敬你本是好意,才对你一再容忍。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辱我云阙台声威!”
周良气急而笑,你个老毕登,真够迂腐固执的。
见对方过分的连他这个帮忙的都要对付,如此是非不分的行为,终于引得他怒火中烧。
他上前一步,月白色衣袍在山风中猎猎作响,目光首视剑锋长老,一字一句道:“好一个云阙台声威!我今日算是领教了!”
“周公子,老朽最后再问你一遍。”剑锋长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内翻涌的气血,“你当真要插手我云阙台与北渊阁之事?”
“我若说‘是’呢?”
周良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云阙台众弟子,“长老莫非真要为了那所谓的‘宗门荣光’,将整个云阙台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放肆!”“狂妄!”
周良此言一出,云阙台中几人再次哗然。
剑锋长老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抬起手中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顿,青石板铺就的地面顿时裂开数道蛛网般的裂痕。
“小子,你莫要以为有些微末本事,老朽便不敢动你!”
剑锋长老须发皆张,目光如炬,仿佛要将周良生生洞穿,“你若再敢胡言乱语,休怪老朽先将你你拿下!”
周良望着眼前这个行将就木,却依然固执己见的老者,只感觉比天方夜谭里的故事还奇怪。
这群人不想着跟敌人干个你死我活,竟然反手要对付他这个来帮忙的“朋友”,若是这样的云阙台,还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吗?
“大长老,这位公子毕竟是好心来帮忙,你如此作为,怕是要寒了诸位弟子的心!”不待周良多想,剑纲咬了咬牙,忽然站在二人中间插话道。
“剑纲,连你也要忤逆我吗?”大长老怒吼一声,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大长老,非是我忤逆,实在是您的所作所为,难以让我等认同!”有一人挺身而出,便有无数人随从,越来越多的云阙台弟子站出来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