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的脊背弓成诡异的弧度,像一张被两种力量反复拉扯的骨弓。她的身体内部正在上演比凌迟更残忍的战争——每一寸血肉都成了厮杀的战场。
心室壁被魔血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又在巫女之力流过时如蛛网般修复。冠状动脉时而膨胀如蚯蚓,时而紧缩成发丝。最痛苦的是心房震颤——左心房拼命泵送着巫女之血,右心房却涌动着粘稠的魔血,两股血浪在心房隔膜相撞,每次碰撞都像有千万根钢针从心脏内部爆开。苏芷抓挠着胸口,指甲带起一道道血肉模糊的抓痕,却仍无法缓解那种从灵魂深处泛起的绞痛。
她的盆骨正在经历最残酷的变形。魔血要将其改造成适合奔跑的兽形结构,巫女之力却固执地维持着人类女性的轮廓。髋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就像两把钝锯在相互切割。更可怕的是颅骨内的变化——蝶骨上浮现出魔族特有的角芽凹槽,又在下一次巫力冲刷时平复。这种反复的异变带来颅内压的剧烈变化,她的眼睑不受控制地抽搐,左眼球己经凸出到几乎要脱离眼眶的程度。
大动脉里的血浪掀起海啸。魔血具有腐蚀性,流过之处血管内膜如被强酸侵蚀;巫女之血则带着刺骨的寒意,所过之处血管壁结出冰晶。这两种极端温度在她体内循环,导致毛细血管大面积爆裂。从毛孔渗出的不再是汗珠,而是细密的血雾——左半身是冒着寒气的蓝血珠,右半身是沸腾的黑血泡。
三叉神经正在经历最残忍的刑罚。魔血将神经纤维改造成传导痛觉的超级通道,巫女之力却不断修复着正常的传导功能。这导致她的面部表情完全失控——右脸扭曲成狰狞的魔相,左脸却保持着濒死般的平静。最致命的是迷走神经的紊乱,她的心跳、呼吸、消化功能完全失调,胃液倒灌进气管带来的灼烧感反而成了最轻微的痛楚。
脾脏成了最惨烈的战场。这个免疫器官正在两种力量间反复易手——被魔血占据时肿大如瓜,表面浮现出魔纹;被巫女之力夺回时又萎缩成核桃大小,泛着病态的灰白色。每一次政权更迭都伴随着组织大面积坏死,又在下一次力量来临时强行重生。苏芷的嘴角不断溢出带着脏器碎片的黑血,这些碎块落在青石板上竟像活物般蠕动。
她的前额叶皮层正在经历比身体更残酷的改造。魔血在神经突触间铺设新的传导路径,每条通路都镌刻着古老的杀戮记忆;巫女之力则如银针般穿梭其间,试图缝合被撕裂的人格认知。海马体里储存的记忆被粗暴地翻搅,童年与先祖记忆混作一团。最可怕的是垂体腺的异变——分泌的激素一会儿诱发,一会儿唤醒人性,导致她在呼吸间就能经历从暴怒到悲恸的极端情绪切换。
苏芷的惨叫己经变成非人的高频音波,震碎了祠堂残存的窗纸。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临界点,她突然发现所有痛感都遵循着某种古老的韵律——每当魔血即将占据上风时,心口那枚染血的玉佩碎片就会发出三短一长的震颤,如同某种失传己久的巫族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