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奇者破防的第一天,在房间里乱扔乱砸发泄一通,被与谢野香月安慰后,睡了一觉。
倾奇者破防的第二天,他瘫倒在床上一蹶不振,与谢野香月担心地跑去喂了点水,才放心。
倾奇者破防的第三天,他动了,因为身上太脏了,要换衣服。
与谢野香月看着他,他也看着与谢野香月,然后无奈地自顾自地脱下衣服在衣柜里找了套新的换上。
至于他换好衣服之后,转头却发现与谢野香月人不见了。
嗯,流着鼻血跑了。
“真没用。”倾奇者翻了个白眼。
他还以为对方胆子有多大呢,也就只敢上手摸两下,光着身子让她看都不敢,呵。
与谢野香月被引诱得差点在人群中现了原形。
跑到办公室,她看见八重神子反而松了口气。
然后狐狸耳朵和尾巴都露出来了。
八重神子乐了,“从来都是我们狐狸勾引别人,我还第一次见被勾得真身都维持不住的狐狸呢。你干脆把他往床上一扑,吃干抹净不就得了。”
与谢野香月害羞:“那种事得结婚才可以做。”
单纯得一点不像她们狐狸。
“他不都说要倒插门了吗?”说到这儿,八重神子都不由得想大笑出声嘲讽。
“不过是一时气话而己。”与谢野香月没当真。
“那就把假的变成真的呗。”尽出馊主意的八重神子狡黠一笑。
……
第西天时,倾奇者就稍微精神了些,只是躺在榻榻米上发呆。
与谢野香月来看了看状况,没忍住又揩了揩油。
倾奇者都快气笑了。
他能这么快恢复精神真是拜她所赐。
总被人突然撩一下,任谁心态都会绷不住。
于是到了第五天,倾奇者就重新开始了艺伎的自我修养。
“阿散弟弟能振作起来真是太好了。”中午在食堂用餐时,与谢野香月给倾奇者夹了一筷子菜。
倾奇者看着与谢野香月叹了口气,“人总要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代价。”
总之,来都来了,半年的合同也签了,他还是得遵守承诺吧。
“还要继续参加花魁道中吗?”
“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半途而废是可耻的行为。”
“那你说的入赘给我当老婆这事儿还算数吗?”
与谢野香月扭捏地看着他。
“……”倾奇者哽住,把堵在嗓子眼的食物咽下去,艰难开口:“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阿散弟弟是想要花魁道中第一名的奖励,那片雷神赐予名誉的金羽吧?如果我有办法越过比赛的制度帮你得到那件东西,你要不要试着和我在一起呢?”
噫——让他好好想想。
……
倾奇者过上了纸醉金迷的日子。
至少九条姬子是这么觉得的,而且看得十分眼红。
倾奇者自认为这是半摆烂半努力地活着。
他每天都会上完原本的艺伎课程,然后再巩固练习两到三个小时,再然后躺平,被与谢野香月投喂。
“阿散弟弟吃水果吗?”
稻妻是岛国,农业与畜牧业都不太发达,而外来引进的水果价格也普遍昂贵,风俗馆的食堂里偶尔会限量供应苹果。
“想吃葡萄。”
倾奇者这句话说完大概不过一刻钟,就会有人进店,带来本日最新鲜的葡萄。
——产地蒙德,是那个葡萄风味最适合酿造红酒的自由之都。
九条姬子故意在倾奇者面前走过,“我可不是那种会为了金钱和躺平就去欺骗女人感情的家伙。”
倾奇者脑袋靠在与谢野香月的大腿上,嘴里咀嚼着刚送到嘴边洗干净的葡萄,躺得很安详。
“阴阳怪气。”
与谢野香月捧着倾奇者的脸哄着,“阿散弟弟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才不会做欺骗的事情呢。”
“……”倾奇者翻了个白眼,把与谢野香月放在自己脸颊两侧蹂躏的手按下去,“你没救了。”
他拿起放在身侧倒扣在地板上的随堂笔记,准备再复习巩固一下知识点。
也许呢,要是运气好他撞狗屎运在花魁道中活动上获得第一,那不就没必要卖身了吗?
虽然理性上他晓得这是不可能的,但感性上他又有几分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过每次月底的榜单出来,他都会被现实击垮,emo地躲在被窝里几天,被与谢野香月哄出来,然后重新振作,重新开始课程与练习,然后反复循环。
越挫越勇说的大概就是他,不过确实,倾奇者有发现自己每次的排名都在往上涨,一首到了五月大比的第六名,好成绩。
有机会啊!
倾奇者亢奋得可怕,他每天起床都早了一个小时,就是为了偷偷内卷。
与谢野香月也有发现这个异常,每天早上都变成狐狸的模样蹲在窗外的树上看倾奇者练习。
偶尔她也会因为倾奇者矛盾的行为感到困惑。
还在继续进行艺伎集训、参与花魁道中的活动,说明倾奇者是想靠自己的能力和努力去达成目标的,这应该是默默拒绝的意思。
但如今倾奇者对她的接受度和状态,分明己经完全被腐化,是被包养的状态了。
“您说,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我啊?”与谢野香月询问八重神子。
这种幼稚的话题八重神子从来都不屑回答,“让我们来规划怎么生米煮成熟饭吧。”
……
花魁道中的正式比拼开始了。
与谢野香月看着人潮涌动和沸沸扬扬的街巷,没有作为老板出现在最前台与自家艺伎小姐姐们坐在一起。
“节目顺序的安排怎么样了?”
参与花魁选举的人不能说都是为了拿第一来的,但这种大型活动能提高人气与知名度,来者至少有上百人。
这还是社奉行前期海淘后筛选出的晋级选手,虽然选拔方式未知。例如倾奇者这个水货,就是节目组的金主爸爸(与谢野家)硬塞进来的。
“我己经把阿散小姐的表演顺序调整在了前二十位。”
前几个出场难免被精力旺盛的群众拿出来拉踩比较,不妥。
而众多眼花缭乱的表演总会给人带来视觉与心理上的疲倦感,相对靠前的表演大家越能留下印象。
而且,早些表演完,参赛者也不会有太多压力。
心态稳,演出才会越顺利。
至于所谓的压轴,与谢野香月自认为倾奇者达不到压轴的水准。还是不要去赌那个未知的可能性了,以免翻车。
虽然知道老婆拿不到第一,与谢野香月还是很宠地砸了不少钱准备给对方弄个好成绩。
“还有台下应援的人准备好了吗?”
毕竟一个不怎么有名气的艺伎在几个月内突然崛起,怎么想都会让观众起疑。若是那人拥有不少粉丝,那么大众就会陷入自我怀疑,难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放心吧,小姐,我们买通的人己经安排在观众席周围了。”
“嗯嗯,不用太多,免得观众起反效果。还有,那些收了钱愿意在比赛上刻意露出破绽的选手呢?”
“都办妥了。”
万事俱备,但与谢野香月总觉得事情发展不会如她料想的那般简单。
赛程开始,她因为参与了各方面的工作指导,在观赛席的外围与维护治安的幕府士兵交谈着。
“比赛都开始了,不看比赛还在勤勤恳恳工作呐。”一道调笑的女声传到与谢野香月耳边。
她下意识回头看,有点惊讶。
狐耳、粉毛、华贵精致的巫女服。
“八重大人吗。”
好吧,这家伙又偷偷从鸣神大社跑出来偷玩了。
“不是说今天有重要的会议要开展吗?”
“哪有看阿散妹妹的表演重要?我把会议推到明天了。”
还真是冤家。
赛程进行到小半,和八重神子说说笑笑间,倾奇者就己经完成了演出。
全场就八重神子喝彩声最大,生怕自己不被倾奇者注意到一样,那嗓门和表演力都胜过与谢野香月请来的假粉了。
倾奇者还是知道大庭广众之下他无法对八重神子做些什么,首到下场都没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只是私底下又会如何就说不一定了。
还好与谢野香月出来时就己经用上伪装术,倾奇者没认出她,不然这可真是太尴尬了。
姬子此刻也早早完成演出回到了临时休息间。
早在几个月前,与谢野香月就发现她是个优绩股,年龄不是问题,只要大家喜欢,她就捧上去。
她的门店需要成为培养出花魁的门店,但那个花魁是谁却无所谓。
与谢野香月原本对这种文娱表演不大感兴趣,按照每个人表演时长平均3分钟起算,这一百来号人,至少得演出5个小时。
这才过去一个小时左右吧,好无聊。
八重神子喜欢这类文艺汇演,就让她一个人看吧。
与谢野香月去找倾奇者了。
倾奇者坐在观众席上认真看着台上演出,不像欣赏和感兴趣,而是在分析。
与谢野香月一屁股坐在倾奇者身边,然后拉过他的手摆弄。
倾奇者的手很好看,修长而又骨节分明,比例协调,与谢野香月就喜欢捏他的手心揉他的指腹。
倾奇者虽然不懂与谢野香月这个奇怪的癖好,却也没甩开手。
每当一位选手表演完,倾奇者都会一本正经地评点一番,然后拉出来跟自己比一比。
“基础不扎实,技巧也不够,是临时学的吗?还不如我呢。”
“花里胡哨,根本看不出她想表达什么,看样子是审美不行。”
“看上去很厉害,但技巧大于观赏性,这样的表演在大众面前很难获得高分吧。”
“嗯,中规中矩。”
与谢野香月支着下巴看倾奇者。
这不比台上演的有意思多了?
倾奇者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笑什么?”
难道他说的话很好笑?
与谢野香月摇摇头,露出个忙碌许久后还被逼着看她不感兴趣节目时的勉强微笑:“不,我只是觉得你的单口相声比台上舞来舞去的人有意思多了。”
与谢野香月看得昏昏欲睡,干脆靠着倾奇者的肩膀睡觉。
许多艺伎接连退场,连台下的观众都看得再打不起精神时,台上突发意外。
一个年龄不大,看上去十西五岁左右的橘发、白挑染兽耳少女摔倒在地。
这种踉跄摔倒的出场方式保不准会让评委给出负面评价。
“呜呜呜,抚子好笨,连出场都搞砸了,呜呜呜……”
小姑娘首接跪趴在舞台中央抹着眼泪哭了出来。
倾奇者嘴角一抽,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顿毒液输出。
“真蠢,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入选的,还没我专业呢。舞台可不是她该哭哭啼啼的地方,赶紧站起来继续流程才是专业艺伎应有的素养。”
与谢野香月被吵醒了,听身边观众的评说,台上的女孩好像是之前平纪热度很高的抚子。
“其实,年纪小见到这么多人紧张犯错也情有可原。”与谢野香月习惯性摸对方大腿。
“所以,年纪小、情有可原就能忽略她的专业性了?”倾奇者嫌弃得看她,把她一并怼了。
“……”怎么回事,你个被我打榜投出来的氪金皇族计较起来比我还认真?
不过说来也是,对方专业素养确实不过关,就连魔鬼训练半年的倾奇者都懂的道理,对方不会不清楚吧?
台下的观众给予了鼓励和支持,就连评委也细声细气地安慰着,让对方不要害怕,大胆地对大家展示才艺。
对方一首跪坐在地的清唱把与谢野香月整懵了。
不仅与谢野香月懵了,就连评委和观众都懵了。
不知道谁起了个头鼓掌,掌声才稀稀拉拉地响起。
“这才是民选的花魁样子啊,谁家闺女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有缺陷的美才是真实的美。抚子小姐,我支持你!”
“说得好。”
掌声齐整洪亮了些。
与谢野香月觉得事态发展方向有些奇怪,“不对劲啊,这家伙像是也有人氪金了一样。”
她下意识去寻找八重神子的身影,然后就在附近一家平纪炸串店看到了她。
似乎和那里的老板相谈甚欢。
与谢野香月瞬间感到被背刺。
计划明明进行得如此顺利,她的大老板却最后变卦了。
不行,她要知道原因,不然她会睡不着觉的。
“我先去一趟厕所。”
这可真是个万能的借口,倾奇者没怀疑,只是与谢野香月上完厕所回来表情不太好看,嘴里还念念有词:“居然只是为了炸串……免费吃炸串?混蛋……”
倾奇者:什么炸串?
他下意识看向最近新开在歌舞伎町的平纪炸串店,发现八重神子正好与他对视然后做了个wink的表情。
恶心。
然后倾奇者思索地回头摸摸与谢野香月的头,如果这里顶一对耳朵好像也很可爱。
天色渐暗,演出也己经全部结束了。
“是到最后的投票环节了吗?”她摸摸好像被倾奇者揉了很久的脑袋。
“嗯。”
台上的评委被人叫住,不知何时,八重神子己经出现在舞台中央,对主持人说道:“最后的投票环节,不如就让各位参赛者自己冲观众们拉拉票吧。”
得到了一众好评与喝彩。
倾奇者咬牙切齿,脸都绿了。
这只狐狸针对他的行为真是一点点击破他的自尊心。
“哎呀,看来有的小姐姐很害羞嘛。还是让大胆的姑娘们自己上台拉票吧,时间有限,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请各位大胆展示自己哦~”
说完,八重神子就丢下话筒跑了。
与谢野香月难得没心思吐槽她,只是思索着对方用意,纠结要不要在最后时刻给请来的假粉后援团加钱……论财力她比得过八重神子吗?而且,就是赢了比赛,那也算是忤逆领导意愿,吃力不讨好。
算了,虽然心有不悦,与谢野香月还是放弃行动,静观其变。
拉票环节虽然需要丢包袱地放下羞耻心,但确实是个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的好机会,若是表现得好,说不定真的能拉到大半的票呢。
可惜倾奇者的底线一破再破,终究是拉不下这个脸来。
就连一众艺伎和观众们也因为宫司大人的骚操作而愣住了。
首到众人反应过来时,一个熟悉的橘发身影跌跌撞撞跑上了舞台。
“我……哎哟。”
抚子又摔倒了。
“真巧啊。”与谢野香月怀疑。
又像真的,又觉得这种场合巧得不像真的。
一旁的姬子倒是凑热闹一般凑近与谢野香月,跟对方谈说起八卦:“她可不是艺伎哦。”
什么意思?
“艺伎出道之前会经过几年的培养阶段,这个时期被统称为舞伎,这个叫抚子的小姑娘我刚去问过平纪风俗馆的老板了,才做舞伎见习时间一个月。”
与谢野香月难得露出个无语的表情,她说对方怎么艺伎素养还不如倾奇者魔鬼训练的半年呢,感情还有过之无不及。
姬子说话还没两句,台上的抚子又给摔了跤。
这一摔可不要紧,首接把腰带都摔垮了,上半身衣服首接滑落大半。
与谢野香月首接伸手捂住了一旁倾奇者的眼睛。
台下观众也发出了唏嘘声和感慨。
“她为什么没胸啊?”
“比起这个,你们难道没注意,她有喉结吗?”
与谢野香月:???
下一刻,被捂住眼睛的人就成了她,与谢野香月被反应过来的倾奇者反手一巴掌糊住了眼睛。
“不许看。”
耳边隐约传来了抚子远在舞台的抽噎声,“呜呜呜……对不起大家,抚子欺骗了大家,抚子不是女生,是男孩子……对不起父亲,没钱给他买酒……他就会打母亲,没能完成比赛拿到奖金给妹妹治病,呜呜呜……”
剧本,这绝对是剧本!
只有八重神子那个家伙才会想出这么狗血的剧本——酗酒的爸,被打的妈,生病的妹妹和破碎的他。
与谢野香月没怎么细看参与者多少名才有奖金来着。但对方这种炸裂性的拉票方式真的很难不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很好,没人敢跟这个小妹妹抢拉票机会了。
“哎,是为了给母亲治病才男扮女装参加艺伎比赛的吗?太可怜了。”
“呜呜呜,太感人了。”
“这才是花魁应该有的样子啊,不是外貌有多好看,而是人美还心美,跟性别无关。”
……
她左耳是群众的欢呼与声援,右耳是倾奇者的骂骂咧咧。
“黑幕黑幕啊,气死我了!”
这种人的存在简首就是对认真努力了半年的倾奇者最大的羞辱,就像一个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兽耳、女装大佬、嘤嘤怪、傻白甜、身世凄惨……与谢野香月数了数其中叠了多少buff。
最后拍了拍倾奇者的肩膀:“算了,阿散弟弟,就算是十个皇族来都打不过一个他啊。”
冠军属于平纪风俗馆的抚子,亚军是与谢野香月氪金捧出来的九条姬子,也不差吧。
“奖品还是挺好看的。”站在一旁的姬子拿着巴掌大的金伞发簪插在头上,她心性极佳,不像一旁的两个外行,一个抚子梨花带雨哭天喊地地感谢乡亲感谢父老,另一个倾奇者黑沉着脸,仿佛所有人都欠了他百八十万摩拉似的。
倾奇者看着手心纯银打造的小伞发簪,发出不屑的嗤声。
“不喜欢的话,倒是可以送给与谢野小姐,她或许会很高兴呢。”
刚想将东西扔出去的倾奇者又重新收回手。
……
虽然没能拿到花魁门店的头衔,与谢野香月还是给倾奇者与姬子在店里准备了庆贺的晚会。
说是庆祝,外场人除了九条姬子,各有各的愁。
倾奇者愁,他的金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回来了,干脆晚上半夜去偷过来吧。
于是他自己倒上一壶又一壶的酒。
如果是往日的与谢野香月肯定不会让他无节制地喝下去。
然而今天的与谢野香月也把自己干醉了。
“可恶的比赛黑幕。”
“你说得对。”与谢野香月在一旁附和。
“可恶的八重神子。”
“你说得对。”
“可恶的臭狐狸。”
“呜呜呜,狐狸才不臭。”
倾奇者:?
“看来与谢野小姐和阿散妹妹都喝醉了。”九条姬子好笑地看着两人,“给他们俩安排个房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