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无菌实验室的玻璃幕墙,在培养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温瓷戴着老花镜,小心翼翼地往纳米溶液中滴入自己的血样。她的手腕上还戴着当年沈叙凛送她的军用手表,表带己经换了三次,但表盘上的裂痕依旧保留着——那是叙利亚爆炸中留下的纪念。
"外婆!快看!"十五岁的沈小念突然拽了拽她的实验服下摆。少女天青色的瞳孔在晨光中熠熠生辉,指尖点着显微镜显示屏:"纳米瓷膜开始自主修复裂痕了!"
温瓷俯身查看时,一缕银发垂落下来。沈叙凛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粗糙的指腹将那缕发丝别到她耳后,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他最珍爱的古董怀表。
"像不像我们第一次修复的元青花?"他低声说,军装衬衫的袖口沾着些许机油——昨夜他亲自为实验室改装了防辐射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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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部特别实验室里,沈叙凛正在检查新型防爆柜的密封性。沈念突然冲进来,平板电脑上闪烁着红色警告:"爸!周教授的血样检测结果有问题!"
沈叙凛的眉头拧成了"川"字。他放下手中的压力计,军靴在地板上敲出沉稳的节奏:"我说过,这件事由军方接手。"
"可妈妈有权知道真相!"沈念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她调出一组基因图谱,三个人的DNA螺旋在屏幕上缓缓旋转——温瓷、周教授,以及一个标记着"阿朱"的样本。
沈叙凛的军牌突然从领口滑出,金属表面反射的光斑正好落在"阿朱"的基因序列上。父女俩同时愣住了——那段序列与沈念去年意外获得的陌生血样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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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瓷在工作室里修复着白天摔碎的定情茶具。金粉在裂缝中流淌,像极了西十年前那个雨夜,沈叙凛为她挡子弹时,鲜血在他军装上晕开的轨迹。
"还没睡?"沈叙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换了便装,手里端着两杯热可可——依然保持着军人的挺拔姿态,只是鬓边的白发在灯光下愈发明显。
温瓷没有抬头,手中的金缮刀在瓷片上轻轻刮擦:"记得我们结婚时,你说要像金缮一样,把彼此的裂痕都变成风景。"
沈叙凛单膝跪在她身旁,将热可可放在工作台上。他的指腹抚过她眼角的皱纹,那里还留着当年在叙利亚哭过的痕迹:"周教授的血样...含有和你相同的海洋古菌。"
窗外,沈小念的卧室还亮着灯。少女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她刚发现母亲留下的加密文件——标题是《三血归一操作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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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瓷在周教授的陶瓷史课上突然头晕目眩。老教室的日光灯在她眼中变成了1940年代的煤气灯,恍惚间看见年轻的周教授抱着三个女婴站在祭坛前。每个婴儿腰间都有火云纹烙印,而祭坛上摆放的正是那个明代瓷枕。
"温教授?"学生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她这才发现手中的粉笔己经折断,指甲在讲台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下课铃响后,周教授在走廊拦住了她。老人从怀表夹层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你母亲抱着你们三姐妹时,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做出选择。"
照片上的温母眼中含泪,怀里是三个襁褓。背景里,年轻的沈父正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子交谈——那人分明就是现在的周教授,容貌却丝毫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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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的实验室里,基因测序仪发出轻微的嗡鸣。温瓷看着屏幕上三组DNA的对比结果,手中的茶杯微微倾斜——茶汤在杯底形成了与瓷枕上一模一样的星图。
"妈,你的线粒体DNA里有海洋古菌的片段。"沈念的声音发颤,"而周教授的...完全就是古菌本身!"
沈叙凛突然推门而入,军装肩章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他递给温瓷一份加密文件:"军部刚解密的档案,1945年柏林陷落后,纳粹的'瓷灵计划'核心成员全部失踪。"
文件最后一页贴着张模糊的照片:周教授站在燃烧的实验室里,怀中抱着三个婴儿,腰间的火云纹正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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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教授的公寓里,老人正在擦拭一个明代青花瓷瓶。温瓷和沈叙凛不请自来,军靴踏在木地板上的声响让他手指一颤。
"我确实是第三个容器。"周教授解开衣领,露出完整的火云纹——纹路里流动着诡异的蓝光,"但不是你母亲的实验品,而是郑和船队最后的守密人。"
他从瓷瓶里倒出一卷丝绸地图,上面标注着全球十二处"净世节点"。沈叙凛的军牌突然发烫,烫得他颈间皮肤发红——那是接近放射性物质时的反应。
"2140年的太阳风暴会摧毁所有电子设备。"周教授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有力,"而你们创造的活瓷,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窗外,沈小念正躲在树影里,手中的检测仪显示辐射值正在飙升。少女天青色的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像极了净世瓶在月光下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