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晞,温瓷正在庭院里修剪那株老梅。沈叙凛端着两杯现磨咖啡走来,军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他静静站在一旁,看她素白的手指在枯枝间穿梭,像在修复一件珍贵瓷器。
"这株梅..."温瓷剪下一截病枝,"比我们结婚时又长高了三寸。"
沈叙凛递过咖啡,顺势握住她微凉的手:"那年你穿着红嫁衣站在梅树下,花瓣落满肩头。"他的拇指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我差点忘了准备好的誓词。"
梅枝突然轻颤,抖落几片花瓣在他肩章上。温瓷伸手拂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颈侧那道疤——十年前在伊斯坦布尔,他为她挡下飞溅的瓷片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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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的茶室里,沈叙凛正在教沈念用军用水壶煮茶。小丫头学着他的样子正襟危坐,却把茶叶撒了满桌。
"妈妈救命!"沈念扑向刚进门的温瓷,"爸爸的茶好苦!"
温瓷笑着接过女儿手中的茶匙,无意间与沈叙凛西目相对。他眼中含着笑意,就像当年在敦煌戈壁,她第一次喝他煮的茶时皱着脸说"当兵的都是铁胃"的神情。
"要这样..."她覆上沈叙凛的手背,引导他调整水温。他掌心的茧子轻轻刮蹭着她细腻的肌肤,那是常年握枪与修复工具共同留下的印记。
茶香氤氲中,沈念突然举起小相机:"爸爸妈妈不要动!"快门声响起,定格下两人交叠的手与相视而笑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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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睡后,温瓷在书房找出那副象牙象棋。沈叙凛正在批阅文件,军装外套挂在椅背,袖口的金线在台灯下闪闪发亮。
"将军。"她落下棋子,故意学着他平日的语气。
沈叙凛挑眉,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个动作让温瓷想起他连续工作36小时后,伏在她膝上小憩的模样。他忽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棋盘上的棋子叮当作响。
"我认输。"他的唇擦过她耳垂,声音低沉,"从见你第一面就认输了。"
窗外梅影横斜,月光将两人的剪影投在书架上,与那些修复古籍的微黄书页融为一体。
---旧衣新情
整理冬衣时,温瓷从樟木箱底翻出一件旧军装。呢料己经有些泛黄,但肩章依旧闪亮。她记得这是沈叙凛第一次正式约会穿的,那天他在古董店外等了三个小时,就为请她鉴定一枚古币。
"这件居然还在。"沈叙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晨练完的微喘。他接过军装,手指抚过右胸口袋——那里有个不起眼的修补痕迹。
"你缝的。"他轻笑,"当时为了拦住冲过来的小偷,你把我扣子扯掉了。"
温瓷红着脸去抢,却被他连人带衣服搂进怀里。军装上的樟脑味混合着他身上的松木香,恍惚间仿佛回到十年前那个飘着细雨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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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在学校参加活动,温瓷难得偷闲在廊下打盹。朦胧间感觉有人轻轻为她盖上毯子,熟悉的体温让她无需睁眼就知道是谁。
"装睡?"沈叙凛的呼吸拂过她睫毛,带着薄荷糖的清凉。他今天没去军部,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灰色毛衣。
温瓷眯着眼看他:"你下巴沾到颜料了。"那是早上陪沈念画画时蹭上的。
沈叙凛就势躺下,头枕在她腿上:"那就劳烦夫人了。"这个姿势让他们同时想起新婚时,她常这样为他掏耳朵。
指尖擦过他下颌时,温瓷忽然发现几根银丝藏在鬓角。时间无声流逝,而他们的爱情却像那株老梅,愈久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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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叙凛在书房找到温瓷时,她正翻着本旧相册。照片上的她站在刚开张的工作室里,身后架子上摆满待修复的瓷器。
"这张..."他指着角落一个模糊的身影,"我偷偷去看你,结果碰倒了珐琅彩花瓶。"
温瓷笑着靠向他肩头:"赔了我三个月工资。"其实那天她就注意到这个每天在对面咖啡馆"偶遇"的军官了。
沈叙凛从抽屉取出个丝绒盒子:"物归原主。"里面是那枚当年作为赔偿给她的古币,如今镶嵌成了项链。
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沈念的欢笑声从院子里传来。温瓷将古币贴在掌心,金属上残留的温度,一如初见时他握住她手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