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风评
“她靠关系上位是公开的秘密了吧？”
“这种人还想洗白？建议公安介入，查她银行账户。”
“企业腐败的缩影，必须严惩！”
各大财经论坛、股吧、豆瓣八卦小组……全部同步上线。
每一条帖文下面，都是整齐划一、极具侮辱性的评论：
“情妇实锤了！”
“贱人陪顾总睡出来的！真脏！”
“白手套都这么精致了吗？”
“顾胤深应该跟她一起坐牢！”
水军还会艾特一些来自官方的权威账号，制造“全民关注”的假象，让舆论仿佛真的“正义沸腾”。
热点词条迅速被顶上热搜。
“顾胤深白手套谢雨眠”
“顾氏女高管涉腐被查”
“数据造假背后的黑幕”
短短几个小时内，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关于谢雨眠的标签，从“数据造假”迅速被“道德审判”替代。“情妇”、“腐败帮凶”、“资产转移通道”成了她名字下的关键词。
不明真相的网民在水军引导下疯狂谩骂、咒骂、转发。网络上没有一丝她为顾氏项目拼命工作的痕迹，只有令人作呕的丑闻和下流的揣测。
而在顾氏内部，更为残酷的现实正在发生。
她仿佛成了空气中的病毒，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公司论坛首页全是关于她的“讨论”，茶水间冷言冷语从未停止。
而如今，她的日常办公更是举步维艰。
走廊上，她迎面走来，哪怕只是擦肩的几步路，也足以让对方低头转身、故意绕道，避开她的目光，仿佛她身上贴着“污点”“危险”“别靠近”三个标签。
工作群消息一片寂静。
她发的询问无人应答，无论是过去的下属还是跨部门同事，统统选择沉默。哪怕她只是问一个交接项目的日期，也没有人敢回复。群聊里宛如一片死水，所有人都像突然集体哑巴。
午餐时，她一个人坐在角落的靠窗位子，四周三四张桌子本来坐着同事，在她落座后却陆续借口“开会”、“电话”离开，盘子没动，热饭还在。
她咬着筷子，勉强咽下第一口，却再也咽不下第二口。
所有的权限冻结，连门禁卡都作废。
她进入办公区只能靠调查组人员“陪同”，如同一名“戴着电子脚铐”的阶下囚。办公软件无法登陆，邮件全线封锁，连打印一份文件都要走流程申请，有人批准才可用。
没有资源可调用，没有人协助配合，没有系统权限，连手机通讯记录也被调取封存，她仿佛被从顾氏这台庞然机器中连根拔除，像被遗弃在荒野上的一块碎铁，生锈、裂纹，任人唾弃。
当她站在办公区窗前，看着楼下忙碌如常的世界，却恍如身处另一个被遗忘的次元，自己已经完全被排斥和彻底孤立了。
在这种情况下，调查组很快就介入了调查。
不久后，顾氏大厦行政法务联合办公区，空气仿佛比以往更加凝滞。
原本温和的空调送风此刻带着刺骨的凉意，尤其是在每一次电梯门打开后，调查组成员穿着笔挺西装、神色冷肃地鱼贯而入时，那种冷意便像是带电的阴影，迅速蔓延整个楼层。
张组长站在部门入口，手里拿着一叠印有“正式调阅函”字样的红头文件，眼神如刃。他不看任何人，只对身后的年轻调查员挥了挥手。
“智慧园区是起点，她经手过的项目，不论大小，一个都别落下。文档、财务数据、会议记录，全部调出。人也要一个个叫来谈话。务必找到连贯的证据链。”
他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整个办公室的空气流动，甚至盖过了打印机的运转声和鼠标点击声。
调查员立刻兵分数路。
一人敲响了战略技术部的门，表情平静却目光严峻：“我们要调取三年前‘深蓝基础模型优化’项目的全部预算审批记录。尤其是流程中签署文件的电子版本与历史修订痕迹。”
另一人进入营销策略组，语气礼貌却不容拒绝：“请将谢雨眠任职期间所有战略合作会议的会议纪要、录音笔记和相关邮件整理归档，我们将在两小时内提取。”
甚至有人翻阅她过往内部通讯，调取她与项目外部顾问的一封封邮件。
只要是她触碰过的，就成了“怀疑”的理由。
更沉重的，是“谈话”。
谢雨眠过去的下属、曾经的跨部门协调对象、甚至几位在早期项目中与她只有寥寥数面之缘的外包方协调员，统统接到约谈通知。
会议室被清空，玻璃被拉上百叶帘。里头的“座谈”持续了半小时到一小时不等。
调查组的人不会威胁，却擅长“诱导”。他们语气沉静，但句句带钩：
“你认为她在项目上有没有过擅自跳过审批的习惯？”
“她是否常常避开流程、直接找上层拍板？”
“你有没有印象，她是否总是‘特别清楚’供应商的报价底线？”
“有些人的聪明，往往带来隐患。”
大多数同事战战兢兢、语焉不详，却唯恐自身被波及，于是选择“模棱两可”的配合。而那些对谢雨眠怀有成见或不满的人，则不介意添油加醋，用几句“她性格强势”“不怎么听劝”“总是自己拍板”之类的表述，在她的人设上涂抹更多“危险色彩”。
调查组像是一群耐心而冷酷的猎犬，一点点地在过往记录中嗅出每一个可能成为“罪证”的蛛丝马迹。
她在多个项目中签署的流程文件被一页页比对；她亲手设定的多个预算模型被反复核算；甚至她曾经修改过的一份PPT，被用作“是否有擅改数据图表倾向”的“案例研究”。
而谢雨眠，此刻已被剥夺权限，无法查阅任何系统文档。
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却像被驱逐出了一切流程。
从前她习惯的电脑屏幕早已锁死，门禁卡在她指尖轻轻滑动，却再也刷不开会议室的门。
电话铃声再也不会为她响起，消息提示栏永远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