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
这是宋晚星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受。她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耳边传来模糊的仪器滴答声，还有...一个男人低沉而急促的呼唤。
"晚星...晚星..."
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某种让她心脏揪紧的情绪。她想回应，却发不出声音。
"晚星！"霍沉渊几乎是扑到床前，双手颤抖着悬在半空，似乎想碰触她又怕伤到她，"你醒了...太好了..."
宋晚星茫然地转动眼珠，视线最终落在眼前这个陌生男人脸上。他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英俊面孔，此刻却憔悴不堪，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下巴上冒出了胡茬，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晚星..."霍沉渊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他颤抖着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看到她眼中浮现出陌生的恐惧。
"你是谁？"她的声音虚弱却清晰，像一把尖刀刺入霍沉渊心脏。
"你说...什么？"霍沉渊的手僵在半空。
"你...是谁？"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
霍沉渊的表情凝固了。他缓缓首起身，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晚星，你不认识我了？"
宋晚星皱起眉头，努力在混沌的大脑中搜寻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却只换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看着他："我应该认识你吗？"
宋晚星艰难地向后缩了缩，警惕地环顾西周："你们是谁？"她的目光扫过霍沉渊的脸，没有一丝熟悉，只有纯粹的陌生和戒备。
霍沉渊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猛地抓住王治的衣领："她怎么回事？！为什么认不出我？！"
"霍总冷静！"王治被他勒得脸色发青，"可能是逆行性失忆，脑部创伤引起的..."
王医生快步上前："宋小姐，我是你的主治医师王治。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宋...晚星。"她迟疑地回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宋小姐，你记得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吗？"王治继续问道。
宋晚星的眉头越皱越紧，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被单："我...我不记得了。头好痛..."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监护仪上的心率开始飙升。
"好了，先不问了。"王治连忙安抚她，"你现在很安全，需要好好休息。"
他示意霍沉渊一起离开病房。走廊上，王治面色凝重："霍总，宋小姐的情况属于逆行性失忆，通常由脑部创伤引起。她记得自己的身份和过去的大部分事情，但失去了受伤前一段时间的记忆。"
霍沉渊的声音沙哑："包括我？"
"是的。"王治点头，"从她反应看，她似乎完全不记得与您有关的一切。这种情况可能是暂时的，也可能..."
"会永久？"霍沉渊打断他，眼神阴鸷。
王治谨慎地回答："大脑很复杂，我们无法预测。有些病人几天就能恢复记忆，有些则需要数月，甚至..."
霍沉渊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先别告诉她我们的关系。"
王治露出疑惑的表情。
"如果她记得过去却不记得我，说明她的潜意识在排斥与我有关的记忆。"霍沉渊苦笑一声，"我不想吓到她。"
王治点点头离开了。霍沉渊站在走廊上，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宋晚星。她正望着窗外发呆，侧脸在阳光下几乎透明，脆弱得像一碰就会碎的瓷器。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李助理的号码："张护士长找到了吗？"
"找到了，正要向您汇报。"李助理的声音透着疲惫，"她在机场被拦下，但...己经服毒自尽了。"
霍沉渊的眼神骤然变冷："查她最近所有的通讯记录和资金往来。"
"己经在查了。"
"我知道。"霍沉渊打断他，"先把人看好，别让任何人的人接近她弟弟。"
挂断电话，霍沉渊深吸一口气，推门回到病房。宋晚星立刻转过头来，警惕地看着他。
"感觉好些了吗？"他刻意保持距离，声音轻柔。
宋晚星点点头，眼神依然充满戒备："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霍沉渊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我叫霍沉渊。"
"是你救了我？"她的表情稍稍放松。
"嗯对的"霍沉渊斟酌着词句。
"车祸..."宋晚星喃喃重复，试图唤起相关记忆，却只换来一阵眩晕。她抬手按住太阳穴："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
霍沉渊克制住想要握住她手的冲动："别勉强自己。记忆会慢慢恢复的。"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霍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口，霍沉渊退了出去，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双手插入发间："她忘了我...奶奶，她看着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人..."这个在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此刻声音哽咽得像个孩子。
老夫人叹了口气，在他身边蹲下："她只是病了。会好的"
霍老夫人走进病房："晚星丫头！你终于醒了！"
宋晚星困惑地看着这位慈祥的老人："您是..."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愣，转头看向霍沉渊："我是啊渊奶奶"
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到床边，从锦囊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晚星丫头，把这个含在舌下，对恢复记忆有帮助。"
宋晚星迟疑地接过木盒，里面是一颗暗红色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虽然不认识这位老人，但她莫名感到一种亲切和信任，顺从地将药丸放入口中。
老夫人满意地笑了，伸手轻轻按住宋晚星的额头，用一种特殊的韵律轻拍她的头顶和肩膀，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念某种咒语。
霍沉渊安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知道奶奶有些不同寻常的手段，这些年来己经见识过多次。
说来也怪，药丸入口不久，宋晚星就感到一股暖流从胸口扩散到全身，头痛减轻了不少。她惊讶地看着老夫人："这是什么药？好神奇。"
老夫人神秘地笑笑："家传秘方。丫头，别着急，失去的东西总会找回来的。"
她转向霍沉渊，压低声音："沉渊，出来一下。"
走廊上，老夫人的表情变得严肃："那毒不简单，不是普通医院能查出来的。晚星丫头能醒过来己经是奇迹，记忆受损在所难免。"
"还在查是谁指使的"霍沉渊声音冰冷。
老夫人叹了口气，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孙子，"晚星丫头只是不记得你，未必是坏事。"
霍沉渊皱眉："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之前闹成那样，现在倒是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老夫人拍拍他的肩膀，"耐心点，别吓着她。"
霍沉渊回到病房时，宋晚星己经睡着了。他轻轻坐在床边，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她脸上，仿佛在看珍宝。他伸手想触碰她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