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带着石猛走向肥皂铺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却假装愁眉不展。
石猛人虽老实，但就怕太过于执拗。
有些人表面看起来憨厚老实，内心却固执认死理，反而容易误事。
林晏有心将石猛培养成贴身保镖，要的就是绝对服从、绝对忠诚，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决定试探一番。
拐过两条街巷，穿过一片茶肆酒楼，终于来到了他新租下的铺面前。
“到了。”林晏停下脚步，指着前面不太起眼的铺子。
铺面不大，招牌还没挂上，门前的台阶上积了些灰尘。
石猛站在旁边，整个人像座小山似的，跟着林晏的手指望去，眼睛里闪着光。
“恩公的铺子真气派！”石猛拍着手说道。
林晏心想，这铺子破得跟个猪圈似的，能说出“气派”二字，这家伙不是眼神不好就是太会拍马屁了。
“去，先把门口扫干净。”林晏随手指了指角落里的扫帚。
石猛立刻像箭一样冲过去，抓起扫帚就开始打扫，那架势像是要把石板地面扫出一个坑来。
“哟，小林子回来啦？这是新招的伙计？”墨娘从铺子里走出来，上下打量着石猛。
“嗯，刚在集市上捡的。”林晏点点头，压低声音，“叫石猛，憨是憨了点，但实诚。”
墨娘看看石猛那扫地的劲头，咂咂嘴：“这块头，打十个王三麻子都不在话下啊！”
林晏笑了笑，走进铺子。
石猛扫完地，也跟了进来，站在门口，缩着肩膀，像是怕自己的大块头碰坏了什么东西。
“石猛，过来。”林晏招招手，“这就是我的肥皂铺子，你看怎么样？”
石猛环顾西周，铺子里几乎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只有一张简陋的柜台和几个木架子。
后面有个小院子，堆着一些杂物和几口大锅。
“好！真好！”石猛用力点头，脸上笑得像个憨憨的孩子。
“好个屁！”林晏没好气地说，“铺子刚盘下来，穷得叮当响。我这人说话，从来都不喜欢遮遮掩掩。”
他指着西周：“东家就我一个，目前只有墨娘和墨荷帮忙。资金紧张，货源不稳定，人手也不够。你跟着我，很可能会饿死。”
面对林晏突然的态度转变，石猛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以为林晏反悔，要赶他走，突然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哀求：“东家！请收下我吧！我一文工钱也不要，管顿饱饭就行！”
林晏愣住了，反问道：“不要工钱？你是傻子吗？”
石猛激动地摇头：“俺这人笨手笨脚，也不会说话，但有的是力气，脏活累活都能干！”
他握紧拳头，举到胸前：“俺能一手提起三百斤的石磨，能连扛十袋粮食不喘气，能……”
“行了行了，”林晏打断他，“我又不是开磨坊的。”他走近石猛，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大汉，眼神里带着审视，“管饭就行？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图谋？”
石猛被问得手足无措，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俺石猛向来老实本分！就是因为长得凶，没人肯用我！大家都以为俺是打手或者土匪！”
他急切地解释：“恩公您是俺的救命恩人！俺、俺只想跟着您干活，别的啥也不图！”
一旁的墨娘看不下去了，插嘴道：“林小子，别为难人家了！这大个子看着实诚，留下他准没错！”
林晏沉吟片刻，慢慢点头：“好吧，暂时留下你。不过，工钱先记账上，能不能留下，看你表现。现在开始，铺里最脏最累的活都归你！”
石猛闻言大喜，连连磕头：“谢东家！谢东家！”
“别磕了，把脑袋磕坏了可没人给你医。”林晏一把将他拉起来，指着后院，“先把那些原料全搬到后院角落，按大小排好。然后去挑水，把院子里所有水缸都装满。完事儿了再来找我。”
“是！这就去！”石猛撸起袖子，露出精壮的手臂，大步向后院走去。
林晏看着石猛的背影，转头对墨娘说：“看着点他，别让他偷懒。”
“哪能啊！”墨娘笑道，“这大个子看着老实，你可别亏待人家。”
林晏没回答，走到铺子门口，看着街上的行人。
虽然他嘴上说得轻松，但心里清楚，这肥皂铺子能不能站住脚，全看接下来几天的经营了。
后院传来石猛搬运的声音，沉重的袋子被他轻松提起，发出“咚咚”的落地声。
林晏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墨娘，你说这石猛今天能不能把活儿干完？”林晏漫不经心地问。
墨娘嗑着瓜子，撇撇嘴：“就那点活？估计不到晌午就完事了。”
林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咱们得准备更多活给他干。对了，那些熬制肥皂后的锅子，清理起来特别费劲，正好交给他。”
墨娘看了眼忙碌的石猛，压低声音对林晏道：“话说回来，你那肥皂做得怎么样了？我觉得咱们得多备点货，你那配方，做出来的东西可比别人的皂荚强太多了！”
林晏正要回答，后院传来石猛的声音：“东家！原料都搬好了！我去挑水了！”
林晏和墨娘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那么多原料，石猛居然这么快就搬完了？
“这石头还真是块好料！”墨娘赞叹道，“干活麻利得很！”
林晏看着石猛挑着两桶水，健步如飞地往回走，心中暗喜。
在这陌生的时代，能有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打手，比什么都强。
石猛连续往返了十几趟，终于把所有水缸都装满了。
他满头大汗，却笑容满面地向林晏报告：“东家！水缸都满了！”
林晏看着石猛那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他拍拍石猛的肩膀：“做得好，先歇会儿，待会儿还有活。”
石猛嘿嘿一笑：“不用歇！东家还有啥活，尽管吩咐！”
林晏看着这个淳朴的大个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肥皂铺子，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希望。
“去，把那几口大锅都刷干净，油垢都给我刮下来。”
林晏指着角落里几口油腻腻的大锅说道。
“好嘞！”石猛撸起袖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