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小满,一个被生活毒打后被迫啃老的社畜,在母上大人的威逼利诱下,成了青松老年大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学生”。美其名曰“陪伴长辈、传承文化”,实则是母上大人嫌我在家躺平太碍眼,丢给我一沓报名表:“去,给我把书法、国画、广场舞全报上!”
第一天踏入老年大学,我就被校门口的横幅闪瞎了眼——“热烈欢迎新学员!老当益壮,赛过刘翔;老有所为,气死阎王!”好家伙,这口号比我前公司的团建标语还热血。
刚走进书法教室,就看见一位大爷正用拖把当毛笔,在地上龙飞凤舞地写“天道酬勤”。墨汁溅得到处都是,前排的大妈们举着雨伞当防护罩。授课的李老师扶了扶老花镜,激动地拍着大爷的肩膀:“老张,你这字力透地板,颇有颜真卿当年在城墙题字的风范!”
我颤巍巍地掏出小号毛笔,准备临摹《兰亭序》。旁边的王奶奶瞅了瞅我的字,突然痛心疾首地拍大腿:“闺女,你这字还没我家三岁孙子的涂鸦好看!来,奶奶教你!”说着夺过我的笔,愣是把“永和九年”写成了“永和好酒”,最后还不忘画上个酒坛子。
国画课更是大型翻车现场。教国画的陈老师让我们画牡丹,隔壁桌的赵叔画着画着突然掏出放大镜,眯着眼在宣纸上描蚂蚁。我好奇凑过去,他严肃地说:“这叫工笔写实,你不懂。”等作品展示时,陈老师举着赵叔的画,表情复杂:“这位同学...画的是牡丹上的病虫害防治图吗?”
最要命的是广场舞课。带队的刘阿姨号称“青松舞王”,穿着亮片紧身衣,戴着七彩LED发箍,放着《最炫民族风》的音乐就开始魔鬼教学。我西肢像被灌了水泥,怎么都跟不上节奏。刘阿姨冲过来,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年轻人,腰要扭得像麻花,手要挥得像抽风!来,跟我念口诀——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正当我手忙脚乱时,教室后门突然冲进一群大爷大妈,举着横幅大喊:“抗议!抗议!我们要把广场舞课换成麻将课!”原来是棋牌班的学员们听说广场舞太火爆,集体来“抢地盘”。两拨人当场展开辩论,从全民健身扯到传统文化,最后不知怎么变成了“东北大秧歌和川麻谁更能延年益寿”的玄学讨论。
更离谱的事还在后头。学校要举办文艺汇演,我们书法班决定搞个“人体书法”——让学员们躺在地上,用蘸满墨汁的布条当笔写字。我不幸被选中当“宣纸”,浑身涂满防护油,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任由大爷大妈们在我身上踩来踩去。最后呈现的作品《锦绣山河》,远看像幅抽象画,近看全是脚印,还有人在我肚子上画了个笑脸。
汇演当天,钢琴班的孙爷爷上台演奏《致爱丽丝》,结果弹着弹着突然忘谱,开始即兴改编成《小苹果》;模特班的奶奶们穿着旗袍走秀,王奶奶的假睫毛突然脱落,糊在了前排观众脸上;最绝的是戏曲班,张大爷反串花旦,头上的凤冠在甩头时飞了出去,差点砸中台下校长的保温杯。
这场闹剧般的汇演却意外获得了全校好评,校长激动地宣布:“这才是老年大学的精神!不拘一格,敢想敢干!”于是我们的“人体书法”成了学校保留节目,每次有领导视察都要表演。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老年大学彻底放飞自我。跟着摄影班的大爷们凌晨三点蹲守拍日出,结果他们架好相机就开始斗地主;和烹饪班的奶奶们学包饺子,包出的饺子形状各异,有像元宝的,有像拖鞋的,还有个奶奶包出了会发光的“夜光饺子”(加了荧光粉)。
有次学校组织春游,去郊外爬山。我自告奋勇当领队,结果迷路带大家走到了隔壁村的养殖场。看着一群大爷大妈围着猪圈,兴奋地和二师兄合影,还讨论着“这猪炖着香还是烤着好”,我彻底放弃挣扎。最后还是养殖场的大爷开着拖拉机,把我们这群“迷途羔羊”送回了家。
在老年大学的日子里,我见识了无数奇人异事。有能用树叶吹出《野蜂飞舞》的音乐奇才,有用废弃毛线织出两米高奥特曼的手工达人,还有每天在操场倒立背圆周率的“数学狂人”。他们用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永不熄灭的热情,把平淡的日子过成了荒诞喜剧。
而我,曾经那个被生活磨平棱角的社畜,也在这群可爱的长辈身上,重新找回了对生活的热爱。现在的我,不仅能熟练地用拖把写毛笔字,还能跟着刘阿姨跳三百回合广场舞不喘气。毕竟在老年大学,没点“绝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这里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