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嘉树,一个在广告公司苟活的文案狗,人生最大的成就就是在凌晨三点改完第18版方案时,还能精准避开老板微信的死亡连环call。但人算不如手机算,某天我在茶水间偷听到创意总监王建国在背后吐槽客户是“人形ETC——自动抬杠”,一时手痒发了条仅同事可见的朋友圈:“建议给王总办公室装个ETC,毕竟他每张方案都要抬三次杠。”
配图是王建国对着电脑拍桌子的表情包,像素糊得像打了码的马赛克,我满意地按下发送键,丝毫没注意到分组里混进了客户爸爸的小号。
十五分钟后,整个创意部的空调突然降到16度。王建国黑着脸把我拎进会议室,投影仪上赫然是我那条朋友圈。更致命的是,客户爸爸在评论区回复:“陈老师对抬杠有研究?要不我们单独开个抬杠研讨会?”
我盯着屏幕上自己的头像,突然发现昨晚熬夜P的自拍滤镜厚得能当防弹衣,此刻在冷光下泛着诡异的粉橘色。这不是社死,这是社死他祖宗来开家族聚会。
为了将功补过,我主动请缨为客户写新品推广方案。主题是“都市女性的解压神器”,客户特别强调要“年轻、网感、有爆点”。我熬了三个大夜,翻遍全网梗图,终于写出一篇《当代女性解压行为大赏:从撕快递到撕甲方,总有一款适合你》。
方案里夹了个互动H5链接,设计初衷是让用户上传自己的“解压瞬间”,结果测试时手滑发到了公司大群。五分钟后,行政小姐姐上传了张“在茶水间暴打咖啡机”的照片,配文“每天暴打这个吞币怪,月瘦五斤不是梦”;程序员小哥更绝,首接上传了自己熬夜改bug时的自拍,眼下乌青堪比熊猫亚种,配文“解压?等我改完这个bug再说”。
最绝的是前台妹妹,发了张王建国在电梯里挖鼻孔的偷拍,配文“看领导丑照,瞬间不气了呢~”。正当我想撤回时,客户爸爸突然在群里@我:“陈老师,这个H5能不能加个‘暴打甲方’模块?我们市场部想试试。”
王建国的保温杯在桌上磕出闷响,我看着他逐渐扭曲的表情,突然想起上周他说“年轻人要敢于创新”,此刻只想把这句话裱起来挂在自己的坟头。
公司周年庆搞盲盒抽奖,我抽到个印着“打工人必备”的黑色帆布袋,打开一看,里面躺着枚金色工牌——和王建国脖子上挂的那款一模一样。更窒息的是,工牌上的照片是我上周在茶水间偷喝奶茶被抓拍的,双颊鼓得像仓鼠,嘴角还沾着奶盖。
行政解释说这是“特别定制款,抽到的人要担任一周‘临时总监’”。于是第二天,我戴着仓鼠工牌坐在王建国的真皮大班椅上,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实习生,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领导总喜欢转椅后仰45度看天花板——因为低头能看见自己的双下巴,而抬头可以假装在思考人生。
最魔幻的是,下午客户来开会,我习惯性跷起二郎腿,结果裤脚滑上去,露出脚踝处的草莓纹身——那是去年愚人节被同事骗去纹的,美其名曰“当代社畜的叛逆印记”。客户盯着我的脚踝,突然问:“陈总监对草莓味解压产品有什么想法吗?”
王建国在旁边咳嗽得惊天动地,我低头看着自己的仓鼠工牌,突然顿悟:原来社死的最高境界,是把每一次尴尬都变成甲方的创意提案。
公司新开抖音号,王建国非要搞“高管首播首秀”,美其名曰“拉近与年轻员工的距离”。我被抓去当助播,开播前特意给他挑了件显白的克莱因蓝衬衫,却忘了提醒他衬衫领口的标签没剪。
首播开始十分钟,王建国对着镜头念台本:“我们公司始终秉持‘客户第一,员工第二’的理念——”突然卡住,伸手去扯脖子上的标签,结果用力过猛,领口纽扣崩飞,正好砸中镜头。弹幕瞬间爆炸:“哈哈哈领导在表演胸口碎纽扣?”“建议下次首播穿拉链衫,方便崩人设。”
更绝的是,王建国弯腰捡纽扣时,后颈的富贵包透过衬衫领口挤了出来,像只蛰伏的小土拨鼠。我强忍着笑递上备用麦克风,结果手滑碰倒了补光灯,整个画面突然陷入黑暗,只听见王建国的声音从黑暗里飘出来:“那个……刚才是特效,对,赛博朋克风。”
下播后,王建国把我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小陈啊,你很有首播天赋,明天开始你负责公司账号运营吧。”我看着他后颈若隐若现的富贵包,突然觉得,或许社死不是终点,而是成为打工人顶流的起点?
半年后,我带着“王建国暴打咖啡机”的鬼畜视频登上公司年会舞台,台下的客户爸爸笑到拍桌,当场签了三百万的年度合作。王建国举着奖杯说:“感谢嘉树让我们知道,尴尬是创意的催化剂,社死是职场的心电图——只要还在跳,就证明你活着搞事情。”
散场时,我摸着工牌上的仓鼠照片,突然发现它咧嘴笑的弧度,和王建国今晚的表情一模一样。原来在这个人人都怕社死的时代,最勇敢的活法,就是把每一次翻车都变成蹦迪现场——反正地球是圆的,总有一天,你滚过的泥坑会变成星光大道。
现在,我的工位贴满了“手滑保命指南”,但手机备忘录里存着更重要的人生信条:当你学会在社死现场优雅地蹦跶,尴尬就会变成你身上最亮的闪光灯。毕竟,在这个充满套路的世界里,真诚的翻车,永远比完美的伪装更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