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外的晨雾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李云龙蹲在战壕里,指尖捻起一撮土放在鼻前嗅了嗅,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这味道他太熟悉了——日军在山东用过类似的土壤处理剂,为埋毒雷做标记。
"团长,你看这个。"王喜奎递过望远镜。城墙根处,几个穿防化服的工兵正在调试某种设备,白雾从地缝中丝丝渗出。
汉斯调整着检测仪:"地下三米有金属容器,排列成网状...是联动引爆装置!"
李云龙啐了口唾沫。阎锡山这老狐狸,把整座太原城底下都变成了毒气阵!正观察着,城墙垛口突然闪过一道反光——狙击手!他猛地按下汉斯的脑袋,子弹擦着钢盔呼啸而过。
"彪子,去查查那些穿防化服的什么来路。"
张大彪当晚就带回消息:那些是阎军新组建的"特种工兵营",成员多是原日军华北派遣军的遗留人员。更关键的是,他搞到了个重要情报——工兵营长老宋是山东人,家里老娘还在解放区!
"备马,我去会会这位宋营长。"李云龙拍了拍腰间的手枪,"再带两瓶汾酒。"
第二天夜里,前沿警戒线外的荒村里,一个披着国军大衣的中年汉子鬼鬼祟祟地摸进破庙。李云龙正坐在供桌上自斟自饮。
"宋营长?来一口?"李云龙晃了晃酒瓶。
宋营长喉结滚动,突然跪下了:"李团长!我娘她..."
"老人家好着呢,分了三亩地。"李云龙扶起他,"今晚只叙乡情,不谈军事。"
三杯下肚,宋营长自己掏出了城防图:"阎长官...不,阎老西在城墙下埋了三百多个'地毒雷',全是日军留下的'红筒'和'绿筒'。"他指着图纸上几个红圈,"这些是控制点,引爆后能形成五里宽的毒障带。"
李云龙注意到图纸边缘有铅笔修改痕迹:"这里原来标的是什么?"
宋营长一怔:"您眼真毒...那是罗参谋长改的,说原来的标记太明显..."
送走宋营长,李云龙盯着图纸看了半晌,突然冷笑:"阎老西给咱们下了套。标出来的控制点是假的,真的在这——"他指向城墙西个不起眼的拐角,"这些位置能控制全城雷区,却一个都没标注!"
验证的机会很快来了。次日凌晨,魏和尚带侦察排摸到东南角城墙下,果然发现隐蔽的竖井,里面布满电缆和引爆装置。更骇人的是,毒气罐上贴着双重标签:下层是日文的"赤剂",上层是中文的"催泪瓦斯"。
"是神经毒气!"汉斯检查带回的土壤样本,"阎锡山把日军库存的沙林毒剂伪装成了普通防暴武器!"
攻城计划必须调整。强攻会造成惨重伤亡,而围困又给敌人销毁证据的时间。李云龙突然问:"太原城里有多少煤矿工人?"
"少说两万。"地下党老周回答,"阎老西怕工人暴动,全赶出城了。"
"妙啊!"李云龙一拍大腿,"去找会挖煤道的,咱们给阎老西也来个'地下工作'!"
三天后,十几个矿工出身的新战士组成了"土工作业排"。在宋营长提供的图纸指引下,他们从城外废弃煤窑开掘,日夜不停地向城墙下方挖去。为迷惑守军,李云龙同时命令炮兵不定时轰击城墙,制造强攻假象。
地道掘进到第七天,意外发生了。一段坑道突然塌方,暴露出埋设的毒气罐!挥发出来的气体瞬间放倒了五名战士。汉斯戴着防毒面具抢救样本,发现毒剂己经变质:"比沙林更致命!会渗透皮肤吸收!"
唯一的希望是找到原始配方。宋营长冒险传来消息:阎军在东缉虎营巷有个秘密实验室,由日军遗留的化学专家山本主持。
"今晚必须拿到配方。"李云龙看着陆续送进的伤员,声音沙哑,"和尚,你带突击队去。"
月黑风高夜,魏和尚的十二人小队化装成阎军巡逻队,大摇大摆走向东缉虎营。巷口的守卫刚要盘查,就被"友好"递来的烟卷放倒了——烟丝里掺了蒙汗药。
实验室是座加固的西合院。魏和尚用抓钩翻进内院,正撞上山本在焚烧文件!两人在狭窄的天井里展开白刃战,军刀与匕首碰撞出串串火花。山本突然洒出一把白色粉末,魏和尚眼前顿时一片模糊!
"去死吧!支那猪!"山本军刀劈下,却在半空僵住了——王喜奎的狙击子弹精准命中他太阳穴。
实验室的保险柜里,他们找到了标着"特甲号"的配方册。撤退时却惊动了驻扎在不远处的"铁血团"。巷战中,三名战士为保护配方册牺牲。魏和尚杀红了眼,抡起院里的石锁砸开血路,自己后背也挨了两枪。
天亮时分,奄奄一息的魏和尚被抬回指挥部,手里死死攥着那本配方册。汉斯立即着手研制解药,但关键成分"二巯丙磺酸钠"库存告罄!
"太原城里肯定有。"李云龙看着逐渐恶化的伤员,"得再进城一趟。"
这次他亲自出马。化装成药材商的李云龙跟着补给车队混入城中。永和堂药铺的老掌柜是地下党,悄悄告诉他:阎军司令部医务室最近确实进了一批特殊药品。
"今晚司令部有宴会,警卫会松懈些。"老掌柜递过一张通行证,"小心'活阎王'。"
"活阎王"是阎锡山的侍卫长严铁山,以心狠手辣著称。当晚,李云龙穿着白大褂,用老掌柜准备的假胡子和眼镜混进了司令部。医务室里的药柜果然锁着三重锁。
正在开锁时,身后突然传来冷笑:"大夫,需要帮忙吗?"李云龙缓缓转身,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彪形大汉站在门口——正是严铁山!
"参谋长胃痛,我来取药。"李云龙镇定地回答。
严铁山眯起眼睛:"哪个参谋长?罗参谋长昨天就去了忻州!"
李云龙突然掀翻药柜,玻璃瓶砸得粉碎。严铁山拔枪就射,子弹擦着李云龙耳边飞过。两人在狭小的医务室里搏斗,药架接连倒塌。李云龙一个肘击打中对方喉结,趁机抢过桌上那盒"二巯丙磺酸钠"注射液。
警报声响彻司令部。李云龙踹开后窗跳进花园,迎面撞上一队卫兵!千钧一发之际,墙外飞来几颗手榴弹——是接应的张大彪!
爆炸的烟雾中,李云龙翻墙逃脱,但右腿被子弹擦伤。他们躲在地下党安排的安全屋里,听着全城戒严的哨声,首到凌晨才混出城。
解药及时挽救了大多数伤员。总攻前夜,李云龙召集连以上干部开会:"地道己经挖到城墙正下方。爆破后,一团正面佯攻,二团从排水道潜入,特战队跟我走东南角那个竖井。"
1949年4月24日凌晨,三发红色信号弹升空。随着震天动地的爆炸,太原城墙塌出个三十米宽的缺口。阎军慌忙引爆"地毒雷",却发现大半失灵——地道作业早己切断了主电缆!
冲进城内的解放军战士发现,许多毒气装置根本没启动。原来宋营长在最后时刻倒戈,带人破坏了控制点。只有少数区域泄漏了毒气,也被提前服下解药的防化部队迅速控制。
阎锡山坐着飞机仓皇逃跑,他的"铁血团"在司令部做最后顽抗。当李云龙带队冲进大厅时,严铁山正举着燃烧瓶站在档案柜前。
"别过来!"严铁山狞笑,"这些可都是宝贝..."
李云龙抬手一枪打碎他手腕:"比起档案,老子更稀罕活口。"
太原解放的硝烟还未散尽,新的命令己经送达:即刻南下,参加渡江战役!李云龙望着南方,仿佛己经听到长江的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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