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间薄雾还未散尽，李云龙蹲在一处高地上，举着缴获的日军望远镜仔细观察远处的公路。镜片上凝结的露水让视野有些模糊，但他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一支奇怪的车队——三辆黑色轿车，后面跟着几辆卡车，全都挂着日军旗。
"他娘的，这是啥玩意儿？"李云龙低声嘀咕，"鬼子啥时候这么阔气了？"
魏和尚趴在一旁，眯着眼睛："团长，那轿车里坐的肯定是大官儿！"
李云龙把望远镜递给身边的楚云飞："楚团长，你眼力好，看看这是啥阵仗？"
楚云飞接过望远镜，只看了一眼就僵住了："老天...这是将官旗！"他的声音有些发颤，"看这阵势，至少是个少将带队！"
李云龙眼睛一亮，像嗅到血腥味的狼。他转向身后的通讯员："快去通知张大彪，全团立即进入一级战备！"
楚云飞一把拉住李云龙："李兄，这太冒险了！万一是日军设的圈套..."
李云龙咧嘴一笑，露出那口标志性的黄牙："楚团长，你见过用将官当诱饵的圈套吗？"他拍了拍楚云飞的肩膀，"放心，老子打仗从不吃亏。"
不到半小时，独立团各营连己经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伏击位置。李云龙把指挥部设在一处隐蔽的山坡后，楚云飞执意要留下观战。
"李团长，我还是觉得应该先侦查清楚..."楚云飞皱着眉头。
李云龙没答话，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快速画了几笔："楚团长请看，这是公路地形。咱们在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布置火力点。张大彪带一营堵头，沈泉的二营截尾，三营和特务连打腰。只要他们进入伏击圈，插翅难逃！"
楚云飞看着草图，不得不承认这个布置确实精妙。但他还是担忧："可万一..."
话音未落，侦察兵猫着腰跑来："报告！车队距伏击圈还有五里，开得很慢，前面有摩托车开道！"
李云龙眼中精光一闪："传令下去，没有我的信号，谁也不准开枪！"
山间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照在公路上。远处传来摩托车引擎的嗡嗡声，越来越近。楚云飞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手枪，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李云龙却像只老猫般沉稳，眯着眼睛数着车辆："一、二、三...好家伙，六辆卡车，看来真是条大鱼！"
车队缓缓驶入伏击圈。透过望远镜，楚云飞清楚地看到第一辆轿车里坐着个佩戴少将军衔的日军军官，正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神态轻松。
"准备..."李云龙举起右手。
车队完全进入了伏击圈。最前面的摩托车己经快驶出山谷。
"打！"李云龙的手猛地挥下。
"哒哒哒——"埋伏在两侧的轻重机枪同时开火，子弹像暴雨般倾泻而下。第一辆轿车的挡风玻璃瞬间粉碎，司机一头栽在方向盘上。后面的卡车急刹车，日军士兵慌乱地跳下车，却被早有准备的交叉火力压制在路沟里。
"漂亮！"楚云飞忍不住惊呼。这火力布置简首天衣无缝，完全封死了日军的退路。
李云龙却皱起眉头："不对劲...这些鬼子的反应太慢了！"他一把抓过望远镜，仔细观察："他娘的，都是些参谋官，没几个战斗兵！"
确实，日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些从卡车上下来的军官们，虽然军衔都不低，但明显缺乏实战经验。有人拿着手枪胡乱射击，有人躲在车后瑟瑟发抖，完全没有正规日军的凶悍作风。
"全体冲锋！"李云龙当机立断，拔出驳壳枪跃出战壕。
冲锋号响彻山谷，独立团的战士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公路。张大彪冲在最前面，手中的冲锋枪喷吐着火舌。魏和尚挥舞着大刀，一刀劈开了一个日军少佐的脑袋。
楚云飞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他原以为八路军只是游击战厉害，没想到正面突击也如此凶猛。这些衣衫不整的士兵，冲锋时却像一股不可阻挡的铁流。
战斗只持续了二十分钟就结束了。公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日军的尸体，鲜血染红了黄土。李云龙站在一辆被炸翻的轿车旁，用脚踢了踢里面那个少将的尸体。
"嘿，还真是条大鱼。"他弯腰摘下对方的军衔章，"楚团长，认识这人吗？"
楚云飞走过来，仔细辨认："这是...日军华北方面军参谋副长武田信义！天哪，李兄，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端掉了整个日军华北观摩团！"
李云龙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管他什么团，撞到老子枪口上算他倒霉。"他转向正在打扫战场的战士们："动作快点！把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全炸掉！"
楚云飞看着八路军战士熟练地搜集武器文件，连日军军官的皮鞋、腰带都不放过，不禁摇头苦笑："李兄，你们这打扫战场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
李云龙哈哈大笑："穷啊！咱们八路军哪像你们晋绥军，有老蒋发饷。"他拍拍楚云飞的肩膀，"走，带你看看真正的战利品！"
在一辆卡车上，战士们发现了十几个大木箱。撬开一看，全是崭新的冲锋枪和配套弹药。
"百式冲锋枪！"楚云飞惊呼，"这可是日军最新装备，连前线部队都没配齐！"
李云龙拿起一支，爱不释手地着："好东西啊！比咱们的'边区造'强多了。"他转身喊道："和尚！把这些都搬回去，优先配给特务连！"
楚云飞看着李云龙指挥若定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这次伏击从发现敌情到战斗结束，不过两个小时，却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果。这种战场嗅觉和决断力，是他这个黄埔高材生都自愧不如的。
回根据地的路上，楚云飞忍不住问："李兄，你怎么判断出那是条大鱼的？"
李云龙叼着根草茎，眯起眼睛："首觉。老子打了这么多年仗，闻都能闻出鬼子的味儿来。"他吐掉草茎，正色道："其实很简单——轿车、将官旗、车速慢、护卫少，这不是视察就是观摩。鬼子越是大张旗鼓，越说明车上的人金贵。"
楚云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种实战经验，是军校里学不到的。
回到团部，李云龙立即命令加强警戒："鬼子吃了这么大亏，肯定要报复。传令下去，各营连立即进入战备状态！"
赵刚匆匆赶来，听完战斗汇报后既兴奋又担忧："老李，这一仗虽然漂亮，但会不会太冒险了？"
李云龙还没答话，楚云飞先开口了："赵政委，今天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艺高人胆大'。李团长这一仗，看似冒险，实则每一步都计算精准。楚某佩服！"
李云龙哈哈大笑："楚团长过奖了。其实啊，打仗就跟赌钱一样，看准了下重注，赢了吃肉，输了..."
"输了怎样？"楚云飞好奇地问。
"输了就跑呗！"李云龙挤挤眼睛，"老子又不是傻子，硬拼那是莽夫！"
众人都笑了起来。赵刚摇摇头："你呀，歪理一套一套的。"
当晚，独立团举行了简单的庆功会。炊事班把缴获的日本罐头全开了，还破例允许每人喝一小杯地瓜烧。楚云飞被战士们围着，听他们绘声绘色地讲述李云龙过去的战斗故事。
"咱们团长啊，那叫一个神！"张大彪喝得满脸通红，"苍云岭一战，一个团硬是吃掉了坂田联队！"
"还有平安县城！"魏和尚插嘴，"为了给乡亲们报仇，团长带着我们..."
李云龙一瞪眼："行了行了，少在这儿吹牛！"但嘴角的笑意却掩不住。
楚云飞举起酒杯："李兄，今日一战，让楚某大开眼界。这杯敬你，也敬独立团的弟兄们！"
李云龙端起碗一饮而尽："楚团长客气了。打鬼子嘛，咱们是一条船上的。"
夜深了，庆功会散去。楚云飞站在院子里，望着满天星斗。李云龙走过来，递给他一支烟。
"想啥呢？"李云龙问。
楚云飞接过烟，轻叹一声："我在想，若是国共两军都能像今日这般精诚合作，何愁日寇不灭？"
李云龙沉默片刻，吐出一个烟圈："楚团长，仗打完了，你怎么打算？"
"这..."楚云飞一时语塞。
李云龙拍拍他的肩膀："早点休息吧。明天我让和尚送你回去，路上不太平。"
第二天清晨，楚云飞准备告辞。临行前，他郑重地向李云龙敬了个军礼："李兄，此次观摩，受益良多。他日若有机会，还请到358团做客。"
李云龙回礼："一定一定！路上小心，替我向方参谋长问好。"
看着楚云飞的马队远去，赵刚若有所思："老李，你觉得楚云飞这人怎么样？"
李云龙掏出一支烟点上："是个人物。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不是咱们的人。"李云龙吐出一个烟圈，"不过嘛，只要是真心打鬼子的，都是好兄弟。"
远处，新一天的太阳己经升起，将山峦染成金色。独立团的战士们开始了日常训练，喊杀声在山谷间回荡。李云龙站在村口，望着这一切，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但只要这面旗帜不倒，独立团就永远是插在敌人心脏上的一把尖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