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老板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出来了。
安妤见江妄拿起筷子，便低头继续专心吃面。
后面两人几乎是同时放下碗筷的。江妄起身付完钱，自然地牵起安妤的手。推开门时，一阵寒风卷着落叶掠过，安妤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了靠。
“坐车还是走着消食？”江妄低头问道，手指在她掌心轻轻。
安妤看着街上慢慢忙碌起来的人们，轻声说，“走着吧。”
说实话，她很喜欢走在路上去偷窥这人间百态。
看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安妤沉浸在市井烟火中，而江妄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身上。
少年将她的手轻轻揣进大衣口袋，望着她被晨光勾勒的侧脸出神。
小姑娘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半隐匿在阴影里，一半在阳光下。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就是，没什么实感。
朦胧脆弱，但是又很有生命力。
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安妤抬头看过去了。
江妄不太受得了，准确来说他就受不了跟她对视。
好看，乖巧的要命，但偏偏里面有一种都不懂的桀骜。
江妄停下来，放开她的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候捧住她的脸，轻轻在她薄薄的眼皮上落下一吻。
“别这么看我。”他声音哑得厉害，“容易出事。”
安妤的脸一下子热了，抬脚就踹他小腿：“江妄你大早上发什么疯。”
江妄闷笑着躲开，趁机又牵住了她。
“走吧。”江妄重新牵起她的手，指腹在她虎口处轻轻蹭了蹭，“再磨蹭段攸该催了。”
“不是，搞清楚谁在磨蹭！”
“好好好，是我，是我......”
————
京市最大的服装商场。
江妄走在段攸和安妤后面，时不时收到段攸的几记眼刀，还有一脸幽怨的眼神。
最后在安妤随手选了一家店，导购在和安妤介绍衣服的间隙，段攸对着正在偷拍安妤的江妄冷冷一笑，瞪了一眼，然后用身体挡住安妤，挑衅的看了江妄一眼。
狗东西，每次都要跟过来。
她再一次翻了个白眼。
江妄扫了段攸一眼，然后嗤笑一声。
安妤这边还在美美的比划着衣服，丝毫没有察觉到段攸和江妄之间的“剑拔弩张”。
她在导购的推荐下选了好几件衣服，然后带着这些衣服进了衣帽间。
段攸这才离江妄离得远远的，也开始挑选一些衣服。
别人的cp固然好磕，但是如果自身沦为Steve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如果闺蜜带着男朋友跟自己dating那更很不美好了。
总之就是，段攸现在看江妄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等安妤换好一套衣服出来后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外面只剩下江妄和那个导购。
安妤：“攸攸去换衣服了？”
“不知道，没注意。”江妄目光跟黏在她身上似的，喉结不明显地滚了滚。
安妤换的是一个黑色的冬季款连衣裙，外面再套了一个浅咖色的风衣，给她添了一点破碎感。
“安小姐，这套真合身，这是当下的清纯初恋风哦。”导购一脸欣赏的开口。
安妤点点头，对着镜子漫不经心转了个圈，决定等段攸出来问问意见。
而江妄看到女朋友不给自己一点眼神，便自己凑上前，勾住她，对着手机咔咔自拍几张。
安妤：“......你怎么这么喜欢拍照啊。”
“因为女朋友的一切都记得被记录。”江妄将拍好的照片递给她，让她看看。
这时站在一旁的导购小姐忍不住笑着开口：“确实，记录与被记录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你看镜头是有温度的，看的出来你俩很恩爱。”
安妤被她夸得耳尖发烫，舌尖抵着后槽牙强装镇定：“还行吧。”
说完把手机往江妄怀里一塞，转身就往衣架走，假装认真挑衣服。
江妄看着小姑娘炸毛的背影闷笑，顺手点开相机偷拍了一张她泛红的耳垂。指尖在屏幕上划拉两下，发了条朋友圈——
【害羞的安小妤。】
发送前还特地点开“不可见”分组，把刘冠华和各科老师挨个儿勾上。
安妤还没从尴尬中缓过神来，段攸就换好衣服从另一个衣帽间出来了。
安妤抬眼一看，差点没认出来。
段攸这次彻底颠覆了平日的甜美风格，选了套中性设计的深灰色套装，还特意把卫衣帽子戴上，马尾尾部从帽檐反着露出一截，活像个叛逆期的少年。
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过来，突然单膝跪地行了个夸张的绅士礼，捏起安妤的手背响亮地“啵”了一口：“宝贝儿，跟哥走，别理那狗男人。”
说完还淡淡的，满含蔑视的，轻飘飘的扫了江妄一眼。
安妤被这突如其来的戏精附体逗得笑出声，配合地点头：“好呀~”
江妄：“......”
“不过说真的，”段攸一秒切换正经模式，还绕着安妤转了个圈，“你现在这身特别像青春疼痛文学里的女主，就是那种被欺负但是仍然很倔强的感觉。”
“啊对，就是那种‘他打我骂我但我知道他爱我’的调调？“
“买！”安妤大手一挥，“劳烦您把这个包起来，我再去试试别的。”
说完拽着段攸往别的风格的专区走，“走，我们再换换别的风格。”
段攸偷瞄了眼江妄瞬间黑下来的脸色，憋着笑故意挽住安妤的手跟她走了。
后来俩人彼此夸夸，终于挑衣服挑到了中午。
这期间，安妤本以为挑了这么久江妄会有一点不耐烦。
但是结果发现并没有，那人就懒洋洋瘫在沙发里玩手机，偶尔掀起眼皮往试衣间瞟一眼，顺手给她们点了奶茶和草莓蛋糕。店里免费水果茶喝腻了，他就变戏法似的从大衣口袋摸出几盒饼干。
中午，正当她们俩人付完钱感到有些饿，打算先去吃饭，然后再换家店去买的时候，一首没有开口的江妄的江妄冷不丁的说道：“八楼有一家粤菜馆，菜品好吃又漂亮，要不要去吃？”
安妤吃啥都无所谓，她看向段攸。
段攸眯了眯眼，点点头。
她能看得出来江妄比自己想的还要喜欢安妤，面面俱到，事事俱备。
连带着她这个闺蜜也考虑进去了。
她喜欢拍美食，发朋友圈记录生活，所以他就特意提了一句“漂亮”。
现在一手拎着她们的那么多购物袋，一手还在打电话订着座位。
她现在有点恍惚的想，这么美好的感情，这么热烈的十七岁，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尾才能配得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