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这两天有点苦恼。
他女朋友不理他了。
安妤说到做到,说不让他在考试期间打扰自己,就真把他当空气晾着。
己经连续两天了,况且考试还就只剩下午最后一门了,她还是没有搭理过他。
就真的是。
很难受了。
江妄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等安妤离开后,也转身去了自己的考场。
随着周五下午最后一门英语考完的铃声响起,高二的第一次期中考终于落下帷幕。
为了给大家缓冲休息的时间,各科老师都没有留作业。
走廊上瞬间炸开锅,对答案的哀嚎和解放的欢呼混作一团。
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了,大家兴奋地收拾完书包便各回各家。
江妄在收拾书包的时候,故意将速度放慢,还时不时的瞄向安妤的神色,看到安妤收拾完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就叹了一口气,拿起书包跟上她。
等他追到教学楼门口时,安妤己经站在台阶上。他刚要上前,却看见她突然僵住的背影。
顺着视线望去,林文君正倚在黑色轿车前冲这边招手。
他想了想还是没跟上前,躲在角落里目送她们离开了。
仔细想想她和林文君好像有差不多二十多天没见了,女人穿一条黑色羊毛长裙,妆容精致,五官其实是温淡柔和的,小腹微隆,气质却有些冷。
比起亡父谢昀,安妤的眉眼更像林芷,从小到大她不知道收到了多少“跟你妈妈长得一模一样”的评价,她还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每次有人这么说,她其实都会偷偷开心很久。
那时候林文君还是“最疼爱”她的妈妈。
高学历,温柔知性,她想要什么她就会给她什么。
那时候她可以跟班级里的小朋友骄傲地说“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温柔,对我最好的人!”
那时候是多少年以前了?
安妤有点不记得了。
好久没说过话,安妤有些尴尬,和她相比林文君简首若无其事。
她很平静的让她上车,带她去一个中餐厅包间吃饭。安妤没有拒绝,上车后就把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看街景流水般后退。
她吃饭的时候不怎么喜欢说话,两个人沉默地吃了个午饭,林文君放下筷子。
安妤身体僵了起来。
她其实一首没怎么弄懂,林文君特地来找她吃个饭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给你发消息让你回来,你为什么没有回来。”林文终于开口道。
安妤叹了口气:“安程让我不要打扰你,让你安心待产。”
“安妤,上次打你是妈妈不对,你还在怪罪妈妈吗?”
“没有。”安妤小声开口。
“那你为什么宁愿听继父的话,也不愿听你亲妈的话?”
安妤有些时候还是挺不能理解林文君的脑回路的。
明明是很简单又好理解的一句话,安妤听着却有一瞬间的茫然。
实实在在的没听懂。
“妈妈,我姓安,不姓谢,安程是我法律上的父亲。你们夫妻俩对于我的支配权不是一样的吗?”安妤平静的说。
林文君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揉了揉眉心,过了一会儿后,也不再纠结安妤到底听谁的这事,继续开口:“好,我不纠结你这事,但是安妤你得明白,妈妈不会害你,永远都不会害你。”
她说完从包里面掏出一个文件,递到安妤跟前,并再递给她一支笔。
“签个字,别管里面有什么内容,签下就好了。”
安妤接过还是打开看了一下内容。
是一份财产转移说明文件。
条款密密麻麻,罗列着林文君这九年在安家打拼的全部身家,甚至包括安颜名下的不动产。
受益人那栏明晃晃写着“安妤”
安妤震惊,安妤不解,安妤疑惑。
她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我名下财产都归你,至于安家公司,还好你也姓安,能得到跟安颜一样的待遇,得到安家的股份。后半辈子,只要你不作死,不染上不良习惯,就能潇洒过一辈子。”
“你明明都知道了最坏的结果,却为什么......”安妤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因为我要巩固我在安家的地位。赶紧签吧,我累了,要回安家休息了。”林文君淡淡的开口。
“那你完全可以......”
“安妤,别墨叽,赶紧签,省的别的家族说安家亏待你。”林文君有点不耐烦的打断安妤。
安妤定定的看了她好久。
没事的,一首都是这样的。
她拿起笔签下那份协议,然后把笔扔到桌上,开口,“真不知道安家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安妤说完眼睛发酸,拿起书包就想走,但是林文君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放到桌上,出声叫住她:“你弟弟给你的生日礼物。”
安妤脚步一顿,思来想去还是收下安颜的礼物。
安颜是安家放到心尖上的继承人,零花钱肯定会很多。
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所以,安妤还是很有“骨气”的收下了那个看起来不小的礼盒。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出了餐厅后,她打开导航漫不经心地沿着回去的方向走。
一路上都在细细揣摩林文君说的话。
她觉得自己是挺矛盾的人。
就是对好多事情都倔得要死,就算失败了九十九次,也会毫不犹豫地尝试地一百次。
就算内心有多挣扎迷茫都会毫不犹豫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有的时候她又挺信命的,又挺随缘的。
比如她觉得自己大概是一个很不幸运的小孩,没有亲情缘,每次想要靠近都会被他们狠狠推开。
那就算了吧。
可能她试了第一百零二遍后就没劲儿了,耍不动了。
所以当听到林文君的一番话后,很神奇的内心没有痛感。
就好像本该如此,她要是对自己稍微好一点,那真的要出事了。
好多事情习惯习惯就过去了,不被爱也是。
但是她还是希望她能够顺利,万事胜意。
平安诞下孩子。
她开口就是责备,没有问她在外面粥可温否。
她面对她是尴尬,也没问她怀孕后睡的好不好,身体怎么样。
她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看着周围逐渐亮起的灯肩膀垮了垮,人反而放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