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KTV。
一班大部分人都来给林一鸣过生日了。
安妤缩在角落的皮质沙发里，江妄坐在她身边，单手搭在她背后的沙发靠背上，像圈地盘似的将她笼在自己的阴影里。
“喂。”安妤用手肘捅了捅他，“你靠太近了。”
江妄耷拉着眼皮，“困，这样靠着舒服。”
“困就回家睡觉。”安妤往旁边挪了半寸，却被他勾住上衣下摆。
“安小妤。”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耳畔，“你手心还疼不疼？”
想跟女朋友牵手贴贴，可她不是很愿意......
江妄本人现在非常不爽，热闹和幸福都是属于他们的。
而他什么都没有。
安妤耳尖一热，正要推开他，包厢门被推开。
林一鸣抱着一大束香槟玫瑰首首走向安妤的方向，身后跟着一些起哄的同学。
蓝紫灯光下，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江妄慢悠悠首起身，目光扫过那束花，嘴角勾起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安、安妤。”林一鸣的声音有些发颤，在嘈杂的音乐声中几乎听不清，“从你转学来的第一天，我就......”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角落。
以前也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她表白，但她没什么感觉，怎么江妄在这里看着她就有一种莫名的做贼心虚感呢？
“......我喜欢你。”林一鸣终于说完，将花递给她，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般弓着背。
安妤抿了抿唇。
她跟林一鸣的交际真的不多，他是物理课代表，只有收发作业的时候才会跟她说两句话，讨论两道题。
“谢谢。”她没接那束花，“但很抱歉。”
林一鸣的脸色瞬间灰败下来，举着花束的手臂微微发抖，喉结滚动了几下才挤出句话：“我明白了......”
起哄声变成尴尬的咳嗽，不知谁机灵地切了首生日歌，包厢里重新喧闹起来。有人起哄着把林一鸣推向蛋糕，有人故意大声唱歌掩盖尴尬。
安妤刚松一口气，却听见江妄在她耳边低声道：“安小妤。我酸了。”
他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
听起来......好委屈。
安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抬头瞪他，却撞进一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里。
少年嘴角微微上扬，哪有半点吃醋的样子？
“江同学。”她眯起眼睛，“你演我？”
江妄不置可否地挑眉，趁乱牵住她的手，却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拇指在她虎口处轻轻。
“松开。”她挣了挣，没挣开，“这么多人......”
江妄半脱下外套轻轻盖在二人交握的手上。
“怕什么。”江妄俯身，呼吸扫过她耳廓，“又没人看得见。”
安妤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吞了口水，玛德，她？
包厢中央，林一鸣己经恢复常态，正笑着和同学分蛋糕。
段攸端着饮料走近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安妤耳尖红得能滴血，高冷的学神正用外套作掩护，在桌下十指相扣。
“喝点东西？”段攸憋着笑把玻璃杯递过去。
“谢谢。”安妤刚要伸手去接，江妄己经先一步接过杯子。
“她手上有伤。”他面不改色地撒谎，“我帮她拿着。”
段攸：“......”
您刚才牵得不是挺欢的吗？
怎么到她这里就成有伤了？
安妤在桌下狠狠踩了江妄一脚，少年吃痛地“嘶”了一声，却把杯子握得更紧了。
他低头抿了口果汁，皱眉：“橙汁兑了白兰地，你答应过不喝酒的。”
安妤：“......”
“分手吧。”她小声嘟囔，却悄悄反握住他的手。
包厢里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安妤的心口有点钝钝的，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江妄的外套还盖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他拇指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她的手指头，痒得她指尖发麻。
“江妄。”她拽了拽两人交握的手。
“嗯？”
“我们......要不要先走？”
江妄偏头，看到小姑娘脸色微微泛白，方才还含着笑意的眼睛瞬间沉了下来。“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太吵了，吵得心口疼。”
江妄二话不说抓起书包，借着外套掩护将她拉起来。经过蛋糕台时，他对陈野比了个先走的手势。
陈野了然地眨眨眼，顺手把原本要给安妤的那块草莓奶油蛋糕扣在了试图跟过来的张嘉译盘子里。
十月中旬的微风还带着微凉的湿气。
安妤刚踏出KTV就打了个寒颤。
“我叫车。”江妄把外套披到她身上，单手揽着她肩膀，另一只手划开手机屏幕，“送你回家。”
“走走吧，吹吹风。”她顿了顿，声音闷在外套领口里，“......胃里难受。”
少年摸了摸她的额头，而后转身蹲下：“上来。”
“啊？”
“三——”
“江妄你——”
“二——”
安妤手忙脚乱的趴上去。
有病啊这人，还倒数......
“安同学，搂太。”江妄稳稳托住她的腿弯起身。
“闭嘴。”
无所不能的安妤有点子小紧张，还有点子小兴奋。
好神奇的感觉。
胸口泛起细密的酸胀，就像是被阳光晒化的太妃糖，黏糊糊地裹住心脏。
“江妄。”
“嗯？”
“你心跳好快。”
他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乱了一拍：“......重。”
安妤眯起眼睛，故意凑近他耳边：“这恋爱你还想不想谈了？”
这么说就真没法聊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
“安小妤。”声音哑得不像话，“别撩了。”
夜风掠过耳畔，她悄悄把脸埋进他肩窝，“......背稳点。”
江妄收紧托着她的手臂，在无人处悄悄偏头，嘴唇擦过她散落的发丝。
“遵命，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