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涵洞的腐臭味黏在鼻腔里挥之不去。叶傲将昏迷的林雪儿绑在防汛桩上，战术手电的光圈扫过她腕间的手表——表盘内侧的划痕组成了经纬度坐标，正是港区17号仓库的位置。
暴雨在凌晨西点转为细雨，码头灯塔的探照灯穿透雾霾，将仓库群的轮廓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体。叶傲的夜视镜里跳动着热源信号，十七号仓库顶棚的通风口处，三个红点以战术队形移动。
"货运电梯，三十秒。"他对着微型耳麦说完，匕首己经挑开仓库侧窗的封条。海风灌入的刹那，咸腥味里混进了硝化甘油的甜腻——这是C4塑胶炸弹特有的气息。
林雪儿突然剧烈咳嗽，被雨水泡发的衬衫领口滑出半枚翡翠吊坠。叶傲的瞳孔收缩，这枚雕着双鱼纹的玉佩，与父亲火漆印上的图案完全一致。
"你们林家..."他捏住吊坠的手指关节发白，"二十年前就认识叶明远？"
林雪儿的睫毛颤动，尚未清醒的唇间漏出呓语："数据...不能给他们..."
仓库方向突然传来集装箱落地的轰鸣。叶傲将玉佩塞回她领口，转身时瞥见涵洞尽头的车辙印——轮胎花纹与周延劳斯莱斯的定制防爆胎完全吻合。
十七号仓库的卷帘门虚掩着。叶傲贴着冷凝水管攀上顶棚，透过生锈的检修口看到六名雇佣兵正在搬运印有"林氏生物"的保险箱。领头的光头男人用德语骂了句脏话，他手中的平板电脑显示着仓库三维模型，某个闪烁的红点正在地下二层。
叶傲的鞋尖勾住钢梁倒挂而下，如同夜蝠掠过装卸平台。当他割断第三个雇佣兵的喉管时，尸体坠地的声响惊动了整个仓库。
"人皇！"光头男甩开防弹公文包，两柄廓尔喀弯刀在掌心转出银弧，"周先生说你值三发战斧导弹。"
叶傲的军靴踢起地上的镁粉，银白色烟尘瞬间遮蔽视线。弯刀劈开粉尘的瞬间，他抓住悬吊的货链荡上堆垛机，指尖擦过控制面板时留下了带血的指纹。
"你知道战斧的制导芯片产自哪里吗？"他在机械臂的轰鸣中冷笑，突然按下急停按钮。十吨重的钢卷轰然坠落，将两名雇佣兵砸进混凝土底板。
光头男的弯刀擦着耳际飞过，钉入身后的配电箱。短路爆出的电弧中，叶傲看见地下二层的暗门正在关闭。他甩出登山绳缠住横梁，凌空踢碎消防喷淋头。
倾泻而下的水幕触发电梯井的火花，整座仓库陷入黑暗。夜视镜里浮现出绿色轮廓，叶傲的匕首刺入通风管道的瞬间，听到了地下传来的法语通话声。
"货柜编码CX-17-B，确认装船。"
地下二层的液压门前躺着三具尸体，胸口的弹孔呈现螺旋状撕裂伤——这是达姆弹造成的创口。叶傲的匕首插进门缝时，嗅到了熟悉的TX-9毒气残留。
门内是占地两百平的密室，成排的服务器机柜嗡嗡作响。中央操作台上，半块破碎的硬盘正在数据销毁仪里碳化。叶傲一拳砸碎防护罩，灼热的气流烫焦了手背皮肤。
"晚了三十秒。"法式口音从扬声器传出，监控屏幕亮起马赛克画面，"不过游戏更有趣了不是吗？"
通风管道突然喷出淡绿色气体。叶傲扯下窗帘裹住口鼻，撞破防弹玻璃跃入货柜区。身后密室的爆炸气浪将他掀飞五米，后背撞上集装箱的瞬间，他摸到了箱体侧面的弹孔——与父亲遗体上的弹道吻合。
警笛声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叶傲翻身滚进货柜缝隙，指尖触到地面残留的玻璃碴——这是林雪儿佩戴的雷朋墨镜碎片。
"举起手！"扩音器的爆鸣震得耳膜生疼，二十道红外瞄准线锁死他的要害。
特警队长的防弹头盔映着火光，叶傲突然注意到他战术背心的拉链方向——左利手，与涵洞抓痕的发力角度一致。
"我要见缉毒科的陈sir。"叶傲缓缓举起双手，露出掌心反握的钛合金铭牌，"警号9527，告诉他叶明远的儿子回来了。"
特警队长的瞳孔剧烈收缩，这个警号属于三年前殉职的卧底。就在他愣神的0.5秒，叶傲的铭牌脱手飞出，精准切断他肩头的通讯天线。
仓库顶棚突然坍塌，预先布置的炸药将钢梁雨点般砸落。叶傲在混乱中撞破消防通道的门，迎面撞见正在解锁摩托车的林雪儿。
"数据在..."她将油门拧到底，后视镜里映出追兵的枪焰。
"抱紧！"叶傲猛打方向冲进防波堤，身后的集装箱被火箭弹掀上半空。燃烧的货柜雨中，他看见标注CX-17-B的货柜正被吊装进巴拿马籍货轮。
手机在此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张泛黄照片——童年时的林雪儿与叶傲在实验室前的合影，背景里父亲与林父正在握手，背后的实验仪器标注着"TX-9原型机"。
防波堤尽头是断崖。摩托车腾空的瞬间，叶傲抱住林雪儿跃入怒涛。入水的轰鸣声中，他听见货轮启航的汽笛，以及身后岸上某个狙击手退膛的轻响。
海水灌入耳道的压迫感里，林雪儿的手指在他掌心划出摩尔斯电码：「数据备份在我骨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