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落地，苏文绣也停了动作，抬头看了过来。
洛思言没注意自己拿的是什么零食，她低眼看了看，辣椒含量并不高，属于甜辣型的。
她讷讷道：“拆都拆了。”
不吃会浪费掉的。
“给哥哥，”陆至的视线重新落回到资料上，手却朝她伸了过来，“自己看清楚了挑。”
洛思言沉默几秒，不好在人前跟他争执，起身把已经拆了口的零食递了过去。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洛思言喝完了一杯热水，吃掉一包零食，玩完一局游戏。
对面似乎忙完了，陆至把笔帽盖上，淡声说：“就到这里吧，剩下的事陆响安会负责。”
苏文绣顿了下，迟疑地问道：“那15号的酒会，陆总会到场吗？”
“15号？”陆至眉梢一扬，“不行呢，那天是我家阿言的生日。”
苏文绣似有遗憾：“有两个国外的玩具厂商也要过来，原本打算帮陆总介绍下的呢。”
陆至起身，眼睑有两分倦意，嘴角的笑也慵懒：“我家阿言的事才是天大的事。”
“......”
出门时，苏文绣送他们到电梯间，她抿唇，仿佛有话想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电梯来了，苏文绣嘴巴张了张，挤了一句：“陆总，我们还能再见吗？”
洛思言抬了下睫，对面的女人风华正茂，双眼含情，一袭浅色的职业套装勾勒着她曼妙的身材，风姿飒爽的同时又不乏小女儿柔情。
若她猜得没错。
苏文绣确实是喜欢陆至的。
从上次粉色的快递袋子和糖盒里便签纸上的话就能看出来。
陆至眼尾勾了下，语气也带了荒唐的意味：“苏总开玩笑了，我又不是外星人，若是下面的人有做不好的，苏总尽可以来找我。”
“......”
这便是在委婉拒绝了。
苏文绣暗暗伤神，这个男人那么聪明，她不相信他没听出来自己的言外之意。
她压下苦涩，对这种仿佛隔了层铜墙铁壁的男人毫无办法。
电梯门即将关上的刹那，苏文绣的目光落到洛思言身上。
一整个晚上，陆至的注意力看似都在公事上，却能在小姑娘稍微有点动静时，及时提醒她不可以吃这个，不可以喝那个。
连中间洛思言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都要被问一句用凉水还是热水洗的手。
这个男人。
他看似水泥封心，任何人都接近不得。
却又仿佛。
脆弱到只需要小姑娘的一个笑脸就能被治愈。
-
到了停车场，洛思言下意识地想坐回来时的位子，陆至半眯着眼看她，声音也凉：“坐前边儿。”
“......”洛思言开门的动作顿住，她鼓了下腮，“坐就坐！”
陆至挑眉：“哥哥又凶了？”
随着这话，来时被压下去的恼火蹭一下冒了上来，洛思言没有搭理他，扭头就去了副驾。
储物格里还放着陈皮糖，洛思言捏了一颗拆了，咬进嘴里。
陆至弯腰坐了进来，搭眼瞥她：“好吃吗？”
洛思言伸手把格子里的糖全抓进自己手里，摇头：“一点都不好吃，全是苦的。”
“......”陆至眉心跳了跳，“不好吃你还吃？”
洛思言睁着澄净的眼：“我喜欢吃苦的。”
陆至盯着她看了几秒，气笑了：“给哥哥尝尝。”
“你不是最讨厌这个味儿了吗，”洛思言把糖抓的很紧，像是生怕他给抢走，“我帮你解决掉。”
这话让陆至也想起在江大校门口的事。
还有洛思言跟罗深有说有笑、格外和谐而又刺眼的场面。
陆至收回视线，没再跟她要糖，启动了车子。
行驶了一段，洛思言含糊着声问：“叔叔阿姨怎么突然让我回去？”
“......”陆至顿了下，随口扯了个理由，“说要谢谢你上次送他们的礼物。”
洛思言嘎嘣一声咬碎了嘴里的糖。
这理由太扯了吧。
她那几个礼物有什么好谢的。
而且哪有人道谢选大晚上的。
过了会。
陆至嘴角拉直，又慢慢松开，他神情不豫，却又像不甘心，低声问：“今天那个就是给你写情书的小男生啊？”
“嗯，”洛思言没隐瞒，“罗深。”
“......”车窗开着，夜风拂过陆至的头发，他略显烦躁地耙了下，“看起来，聊得很开心？”
洛思言点头：“相处起来很舒服。”
陆至表情僵了下。
洛思言忽然想起什么，脆生生地说：“哥，先送我回趟宿舍，罗深带的北沧特产我拿去给叔叔阿姨尝尝。”
“......”陆至猛地加了脚油门，声线平直地问，“什么特产？”
洛思言：“他妈妈做的豆豉鱼。”
“......”
这关系都好成这样了？
“洛思言，”沉默几秒，陆至按捺着脾气问，“他没跟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洛思言撇过脑袋看他：“什么要求？”
“......”不知道该怎么说，陆至舔舔下唇，探道，“比如说，想让你做他女朋友？”
这话让洛思言愣了愣，她若有所思地反问：“这要求过分吗？”
陆至梗了下，忍不住提高音调：“不过分？”
“那我不知道，”洛思言说，“他又没提，他得提了，我才能想象出来。”
“......”
陆至的大脑有些错乱。
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希望人家提？
那股好不容易缓和的郁气又顶到胸口，陆至摁了下车窗键，将四面的窗户全部打开，让风吹了进来。
车子快开到江大的时候，陆至还是没忍住，又问了句：“要是他提了，你怎么答？”
“......”洛思言觉得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古怪，她拂了下被吹乱的头发，“他不会提的。”
她话说的果断，声音却被风吹得弱了两分，落到陆至耳朵里，像是失落至极。
那股子郁气登时又变成怒火，陆至尾音上扬：“他为什么不提？”
洛思言眨了眨眼，狐疑地看他：“哥，你干嘛老问他？”
“......”陆至不知如何回答，他气到咬牙，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哥哥是怕你吃亏，想给你支个招。”
洛思言：“什么招儿？”
陆至沉默两秒：“必须得提三次才能答应。”
“......”洛思言从未听过这个说法，“为什么？”
“连三次都坚持不了，”陆至越想越恼火，“他一定是在耍你玩。”
“......”
车子在江大门口停稳，男人的脸半隐于模糊的光线下，洛思言盯着他看了会，开口问：“哥，你是受过这方面的伤吗？”
陆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