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会议室出来，陆响安连忙跟上：“这哪是销售啊，简直能当个侦探了。”
陆至没搭理他，朝电梯走去。
“哎你定了就相当于他们定了，”陆响安说，“就因为人家把这娃娃卖给了你？”
“那没有呢，”陆至懒洋洋地盯着电梯上的数字，“主要是她夸我家小阿言可爱。”
“......”
陆响安嘴角快抽筋了：“哎兄弟，咱就说，咱能不能好好说话！”
听到这个，陆至偏头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说话？”
“就那个，什么吧，”陆响安不敢说得太直接，但不直接又怕他听不懂，“像个昏君，你懂不，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那种。”
想到洛思言这两天跟他提了好几次，让他改改说话方式，陆至也开始怀疑自我：“油腔滑调？”
“哎对了！”陆响安猛地拍手，“像个老流氓！”
“......”陆至盯死人一样地看着他，“你说谁老流氓？”
陆响安住了嘴，一时忘形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咳了声：“思言妹妹命苦啊，看着自己明明是个正常人的哥哥，一面对自己就这副腔调，估计都忍你好久了。”
陆至笑：“我这说点真心话，怎么就受不了。”
见他不怒反笑，甚至有点以此为荣的意味，陆响安蹭一下走出了电梯，恶心极了：“你这比人小情侣还肉麻。”
-
而另一边儿。
洛思言把那个快递袋子拆开，里面是个极上档次的灰色盒子，盒子上印着公司的标志与名字。
打开盖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粉色的卡片，卡片上系了个蝴蝶结。
上面有一行小字，字体秀气文雅，一看就是女人的字迹：
【31种口味的糖，希望能为陆总带来31天的好心情。】
落款：【苏文绣。】
凭借女生的直觉，这位苏小姐，应该对陆至有好感。
洛思言把卡片原样放了回去，盒子也盖了回去。
她靠着椅背，怔怔地看着落地窗外的阳光。
没过多久，陆雨婷发了条信息给她，说晚上几个朋友聚餐，问她要不要去。
洛思言委婉地拒绝了。
她起身去了陆至说的陈列室。
陈列室很大，每个玻璃柜里面都摆满了不同种类的玩具，洛思言看得目瞪口呆。
她视线一转，脚步凝了一瞬，吧嗒吧嗒地走到其中一个展柜前面。
里面摆的是今年突然大火的一套木质玩具。
这套玩具以古代遗留下来的榫卯技术搭建，颜色复古却华丽，搭建起来也不容易，但每个部位可以单独拆开，资金不充足的玩家完全可以选择以集邮的方式慢慢购齐。
洛思言没想到这是陆至的公司生产的。
之前她在新闻上还看到过，多家侵权公司被告，许多小加工厂没日没日地偷摸生产仿品在网上以低价售卖，但是一不小心就会被打假人获一波利。
看着那美轮美奂的华丽建筑，洛思言伸出指尖轻轻摸了摸。
高中住校那会儿，有时候为了放松，她也会玩一些孔明锁、华容道、九连环类的玩具。
却从未拼装过这么复杂的东西。
若是比例一比一的放大，完全可以模拟真实的建筑物，入住玩玩应该没有问题。
她看得入神，没注意到已经站在身后的男人。
陆至看了眼她头发上的草莓小皮筋，又想起刚才应聘销售总监女人的话，他忍不住笑了声：“拿下来玩啊。”
“......”他突然出声，洛思言被吓了一哆嗦，反应过来后，火气蹭一下冒了出来，“你进来干嘛不出声！”
陆至扬眉：“是你看得太认真。”
她确实看得认真，但他走路也确实没有声音。
洛思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只要一看见他，就会下意识地想起那条糖，那个粉色的卡片，心底就会憋一股子郁气，好半天都敞亮不开。
她抿唇，忽然说：“哥，我回学校了，后天正式上课了，我要收拾下。”
“嗯？”还没到中午，陆至顿了下，“怎么了，生哥哥气了？”
“没有，不用送了，”洛思言推开他往外走，“来的时候我看到这边有地铁口，我坐地铁回。”
陆至表情稍微有了变化，他握住她的手腕，低头打量她的神色：“哪儿就这么着急了，你响安哥跟前女友复合了，说晚上组个局庆祝下呢。”
“......”洛思言惊讶，“复合了？”
说起复合的事，陆至神色微恙，没跟她细说复合的过程，只简单说：“在这儿玩，哥哥给你拿套新的，自己组装。”
大概是怕她要走，陆至又补了句：“陆响安特地交待哥哥，一定要把你带去。”
他们吃饭是晚上，洛思言怕回去太晚打扰到几个舍友，犹豫了几秒。
“咱下午早点去，”陆至又加了句，“吃完哥哥送你回。”
洛思言同意了，她抱着陆至拿来的盒装积木出了陈列间，又回到他的办公室。
落地窗的旁边有张空无一物的长桌，洛思言把积木拆开，对着图纸一块块地拼了起来。
陆至走到电脑桌前，随意扫了眼那盒糖：“这糖好吃吗？”
“嗯？”洛思言没抬头，“我没吃，你自己尝吧。”
陆至把盖子掀开：“也不喜欢啊，今天怎么就跟糖有仇似的？”
听到这话，洛思言的手指顿了下，她没敢抬头，忍着心虚，镇定自若地说：“肚子不舒服，吃不太下。”
陆至相信了。
他随手捏起盒子里的卡片看了眼，不甚在意地扔了回去，恰好宋三进来，陆至把糖盒推给他，淡声交待：“拿去分掉，每个人交一份产品体验做成报告，发给星落的苏总。”
“行，”宋三抱着糖盒，看到那张粉色的卡片时，他挑眉哟了声，“人家这是特地给你的吧，要问你的意见我怎么说？”
陆至垂眼在文件上签字：“我不喜欢吃糖。”
“......”
宋三出去后，陆至一直对着电脑处理公事，他很忙，时不时的会有人拿着文件进来，内线隔一会便会响一次。
洛思言手里的积木不知何时停了。
她盯着男人俊朗懒散的背影，心底那压抑至极的郁气，仿佛随着他那句不失委婉的拒绝，一点点消散。
好半晌，陆至空闲了几分钟，他撇过脑袋看了她一眼：“累了？”
“......”偷看被当场抓到，洛思言连忙低头，佯装自然地问，“哥，这不会少零件吧？”
“嗯？”陆至好笑道，“你以为这款为什么这么贵？”
“做工好，打磨光滑，”洛思言研究了下，“嵌合精准，正品？”
陆至走过来，弯腰坐在她旁边，闻言笑了声：“我们小阿言能做产品分析师了。”
“......”
注意她黑脸的表情，陆至乐的出声：“看到上面的颜色和图案了没，是有机颜料，这种颜料无毒无味，不怕小孩子往嘴里塞，而且着色够久，哪怕过去许多年也不会掉色。”
洛思言随手拿起一块，对着阳光仔细地看。
“并且呢，”陆至被她的动作逗笑了，“能打印这种颜料的机器喷头比哥哥的玻璃心还要脆弱，一不小心就坏了，一坏哥哥这个月的工资就没了。”
见他说着说着又开始用这副调调，洛思言啪一下把积木块扔进了盒子里。
“......”陆至轻咳了声，连忙敛了几分不正经，接着说，“这款打出的广告上有写，若是少一块零件，不仅全额退款，还会免费补寄一份。”
说到这，他舔舔下唇：“知道了吧，不会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