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王，咱们……咱们可是大金的勇士！怎么能向明朝求和？”
“是啊，汗王！咱们宁可战死，也绝不向明朝低头！”
“汗王，您……您可千万不能这么做啊！”
众人纷纷劝阻。
“都给本王闭嘴！”皇太极怒吼一声，“你们以为……本王愿意求和吗？”
“可是……可是咱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皇太极指着那些跪在地上的贵族、大臣，说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一个个……一个个都像丧家之犬！”
“咱们的精锐……没了！咱们的粮草……快没了！咱们的百姓……快活不下去了！”皇太极越说越激动，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咳……”
“大哥！”
“父汗！”
多尔衮等人连忙上前，轻轻拍打着皇太极的后背。
“你们……你们以为……本王不知道……求和……是耻辱吗？”皇太极喘息着说道，“可是……可是为了大金……为了咱们的子孙后代……本王……不得不这么做！”
“只要……只要能让大金……活下去……本王……本王就算背负千古骂名……也……也无所谓了！”皇太极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咳咳……咳咳……”
“汗王……”
“大哥……”
众人听了皇太极的话，一个个都低下了头，眼中充满了悲哀和无奈。
“传……传本王的命令……”皇太极缓缓说道，“派……派人……去……去明朝……求和……”
“汗王……”范文程上前一步，说道，“奴才……奴才愿往！”
“好……”皇太极点了点头，“范文程……你……你去……告诉那个疯子皇帝……只要……只要他肯……肯退兵……本王……本王什么条件……都……都答应他……”
“奴才……遵旨……”范文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躬身说道。
……
京师，正阳门。
巍峨的城门，缓缓洞开。
一队车马，自北而来，徐徐入城。
车队正中，悬挂着后金的旗帜，残破不堪，满是尘土。
为首一人，身着后金官服，面色灰败，正是后金使臣——范文程。
他抬头，望向那高耸的城楼，眼神复杂。
屈辱、不甘、愤恨……
种种情绪，交织翻涌。
却又不得不强压下去，换上一副谦卑恭顺的姿态。
“这就是弱国无邦交啊……”
范文程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
十辆马车，辘辘而行。
车上，装载的并非金银珠宝，而是后金这些年来，搜刮的奇珍异物，以及……
皇太极的求和书！
原本，这些东西，是用来彰显后金国力的。
如今，却成了屈膝求饶的贡品。
何其讽刺！
街道两侧，早己是人山人海。
京城的百姓们，扶老携幼，争相涌来。
他们要亲眼看看，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建奴，如今是何等的狼狈！
“快看！那就是后金的鞑子！”
“呸！什么鞑子，一群丧家之犬罢了！”
“听说他们是来求和的？”
“可不是！被咱们皇上打得屁滚尿流，连老家都快丢了！”
“皇上万岁！大明万岁！”
百姓们欢呼雀跃，声震云霄。
鞭炮声、锣鼓声，响成一片。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比过年还要热闹。
范文程听着这些欢呼声，只觉得每一声，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他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几乎要渗出血来。
“等着吧……”
“今日之辱，他日……必将百倍奉还！”
范文程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发誓。
突然，人群中，一个孩童指着范文程，大声喊道：
“爹，你看那个鞑子，他的脸都绿了！”
“哈哈哈哈……”
周围的百姓，爆发出一阵哄笑。
范文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猛地转头，想要找出那个出言不逊的孩童。
然而，入目的，却是一张张嘲弄、轻蔑的笑脸。
“大人，咱们……咱们还是快走吧……”
一名随从，低声劝道。
范文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此刻，自己绝不能失态。
否则，只会招来更多的羞辱。
“走！”
范文程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车队加快了速度，向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范文程的心中，却在默默盘算着。
“疯子皇帝……”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本汗屈服吗？”
“做梦！”
“今日所受之辱，来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将今日所见所闻，一字不漏地禀报给皇太极。
让皇太极知道，明朝对后金的轻视和羞辱，己经到了何等地步！
只有这样，才能激起皇太极的复仇之心！
才能让后金上下，同仇敌忾，卧薪尝胆！
才能……
在将来，彻底覆灭大明！
将这京城，变成一片废墟！
将这些明朝百姓，变成后金的奴隶！
范文程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
皇极殿上，金碧辉煌，气氛却有些异样。文武百官分列两旁，一个个神情亢奋，却又强忍着笑意，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大殿中央。
高洋端坐龙椅，身着龙袍，头戴翼善冠，面容俊朗，只是眼神中透着一股子玩世不恭的邪魅。他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范文程，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范文程低着头，双手捧着那封求和信，只觉得这薄薄的几页纸，重若千钧。他能感受到周围那些明朝官员投来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在他的身上。
“奴才范文程，奉大金国汗王之命，前来向大明皇帝陛下请罪求和！”范文程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屈辱和愤怒表露出来。
高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了抬手，示意王承恩将求和信呈上来。
王承恩迈着小碎步，走到范文程面前，接过求和信，转身回到高洋身边，双手递上。
高洋接过信，却连看都没看一眼，随手一扔，又扔回给了王承恩。
“让他自己念！”高洋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