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三放轻脚步,像猫一样靠近那个药剂师。对方镜片后的双眼瞪得像铜铃,手里的注射器微微颤抖,针头斜指着鸿三,绿色的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别过来!”药剂师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一丝绝望的哭腔,“再过来我就…我就……”
鸿三举起双手,示意自已没有恶意:“老兄,冷静点!我不是日本人!”
药剂师明显愣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你不是…山本的人?”
“山本一郎?那王八蛋抓我来这鬼地方的时候,我祖宗十八代都还在玩泥巴呢!”鸿三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我叫鸿三,江湖人称‘神皮魔影’,是来救你的!”
药剂师推了推厚重的眼镜,眼神里依然充满了警惕:“‘神皮魔影’?没听说过…那你…你把渡边…怎么了?”他瞥了一眼被捆成粽子的渡边一郎。
鸿三耸耸肩:“那家伙?一点小伎俩就放倒了。我是来捣毁这个实验室的,顺便救你出去。你叫什么名字?”
“李…李明。”药剂师的声音依然带着颤抖,但语气缓和了不少。
“李明,好名字!”鸿三咧嘴一笑,“山本那老小子让你研究什么了?不会是什么生化武器吧?”
李明脸色一白:“是…是一种新型毒气…威力很大…”
“毒气?!”鸿三心里一沉,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他一把扯下渡边身上的钥匙,走到李明面前,利落地割断了他身上的绳索,“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李明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露出一丝感激:“谢…谢谢你。”
“先别谢我,”鸿三一把抓起麻袋,“山本那老小子肯定还有其他阴谋,我们得先把这些资料带出去。”
三人猫着腰,沿着墙边摸索前进,尽量避开巡逻的守卫。实验室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让鸿三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终于,他们来到了实验室的后门。鸿三用钥匙打开了门锁,一股冷风灌了进来,夹杂着下水道特有的腐臭味。
“自由的空气!”鸿三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迈出去,突然,刺耳的警铃声响彻整个实验室,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实验室的出口瞬间被厚重的钢门封锁。
“该死!”鸿三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壁,“山本这老小子果然留了一手!”
李明脸色苍白:“我们…我们被困住了…”
“别慌!”鸿三强迫自已冷静下来,“一定还有其他出口!”
“我知道…我知道有一条秘密通道…”李明指着实验室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杂物堆,“可以通往外面的下水道…”
鸿三眼睛一亮:“带路!”
杂物堆后面,果然隐藏着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里漆黑一片,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李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前方一小段路。
通道狭窄得仅能容纳一人通过,鸿三扛着麻袋,走在最前面,李明紧随其后,渡边一郎则像个破麻袋一样被鸿三拖着走。
“咳咳…”鸿三被下水道里恶臭熏得直咳嗽,“这味儿,真够劲!”
“前面…前面就快到了…”李明的声音虚弱无力。
突然,鸿三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一股粘稠的液体从他的脚底蔓延开来。他低头一看,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地上爬满了蠕动着的蛆虫,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
“呕……”鸿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他强忍着恶心,继续往前走,心里祈祷着这条该死的通道快点走到头……
下水道的尽头,一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挡住了去路。李明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卷细铁丝,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亮,捣鼓着那把同样锈迹斑斑的锁。
“快点!老子的鼻子都快废了!”鸿三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催促道。渡边一郎像个死猪一样被他拖在地上,一路颠簸,早已没了动静。
“咔嚓”一声,锁开了。李明如释重负地推开铁栅栏,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与下水道里的恶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总算出来了!”鸿三长舒一口气,把渡边一郎像丢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他们发现自已身处日军军营的后方,高耸的岗楼,来回巡逻的士兵,还有远处隐隐传来的操练声,无不昭示着危险。
“这下麻烦了…”李明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
“慌什么!”鸿三冷笑一声,“好戏才刚刚开始!”他从麻袋里掏出他的宝贝皮影——一只黑色的蝙蝠,在指尖灵活地舞动起来。
随着鸿三的操控,皮影蝙蝠在空中盘旋,发出尖锐的啸叫,巨大的黑色阴影在军营上空投下,宛如一只巨大的夜魔降临。
巡逻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惊动了,纷纷举枪警戒,四处张望,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怎么回事?什么声音?”
“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天上飞…”
“敌袭!敌袭!”
恐慌的情绪在士兵中蔓延开来。鸿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操控皮影,制造出更多的幻影,蝙蝠、鬼怪、骷髅…各种恐怖的形象在夜空中飞舞,士兵们彻底乱了阵脚,误以为遭到大规模袭击,开始胡乱射击,甚至自相残杀。
“趁现在!”鸿三低喝一声,拉着李明,拖着渡边一郎,趁着混乱,快速穿过军营后方,消失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
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三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稍作休整。
“我知道一个安全屋,可以暂时躲避追捕。”李明缓过神来,对鸿三说道。
“带路!”鸿三点点头。
在前往安全屋的路上,鸿三注意到渡边一郎一直沉默不语,眼神闪烁,似乎在暗中盘算着什么。
“这家伙…不对劲…”鸿三心中警铃大作,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与渡边一郎保持一定的距离,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树林深处,光线越来越暗,周围的树木也越来越密集,仿佛一只巨大的怪兽,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送上门来。 突然,渡边一郎猛地挣脱了捆绑他的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李明的后背!
“小心!”鸿三早有防备,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抓住渡边一郎的手腕,用力一扭,“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渡边一郎手腕被鸿三扭断,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李明吓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指着渡边一郎,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鸿三捡起匕首,抵在渡边一郎的脖子上,语气冰冷如霜:“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李明?”
渡边一郎疼得冷汗直流,却强忍着不发出呻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咬牙切齿地说:“我是黑龙会的杀手,奉命潜伏在李明身边,伺机窃取情报。这小子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我必须除掉他!”
“黑龙会?”鸿三冷笑一声,“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转头对李明说,“把他绑起来,我们去安全屋。”
李明这才缓过神来,捡起地上的绳索,手忙脚乱地将渡边一郎捆了个结实。三人继续向安全屋的方向走去。
树林深处,光线昏暗,不知名的鸟叫声此起彼伏,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走到一处山洞前,李明停了下来,说道:“就是这里了。”
山洞入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挡,十分隐蔽。李明拨开藤蔓,露出一个狭小的洞口,三人鱼贯而入。山洞内空间不大,但干燥舒适,足够他们暂时躲避追捕。
鸿三将渡边一郎像丢破麻袋一样扔到角落里,开始审问他关于黑龙会的计划。渡边一郎却紧咬牙关,一言不发,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不屈。
鸿三见状,也不再废话,从怀里掏出一只黑色的蜘蛛皮影。这可不是普通的皮影,而是用特殊材料制成,能够释放一种特殊的毒素,让人痛不欲生,却又不会致命。
蜘蛛皮影在鸿三的操控下,缓缓爬到渡边一郎的身上,锋利的蛛腿刺入他的皮肤,渡边一郎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怎么样?想说了吗?”鸿三冷笑着问道。
渡边一郎咬紧牙关,依旧不肯开口。
“敬酒不吃吃罚酒!”鸿三加大了力度,蜘蛛皮影的蛛腿刺得更深了,渡边一郎的惨叫声在山洞里回荡。
终于,在剧烈的疼痛的折磨下,渡边一郎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断断续续地交代了黑龙会的阴谋——他们计划炸毁上海的码头,以此来打击中国的经济。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李明忍不住问道。
“为了…为了控制上海的…地下…贸易…”渡边一郎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鸿三眼神一凛,继续追问:“炸药藏在哪里?什么时候行动?”
渡边一郎哆嗦着说:“炸药…藏在…虹口…码头…仓库…明天…晚上…”
鸿三和李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担忧。虹口码头是上海最大的码头,一旦被炸毁,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渡边一郎突然说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阴谋?”鸿三急忙问道。
渡边一郎却突然停止了呼吸,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蜘蛛皮影从他身上掉落下来,变成了一张普通的皮革。
鸿三脸色一变,伸手探了探渡边一郎的鼻息,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他死了…”李明惊恐地说道。
鸿三眉头紧锁,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渡边一郎临死前说的“更大的阴谋”究竟是什么?难道黑龙会的计划比炸毁码头更加可怕?
就在这时,山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日语的叫喊声,越来越近…